杜常根本没料到这个奴颜婢膝的太监竟以命相搏,倒教他一震,被拥着后退了好几步。

“常记溪!”岑书见状也跑过去死死抱住杜常的腿。

屋外屋内吓得面无人色的侍婢们也横生出勇气,纷纷上前抱着拥着团团将杜常围起来。

众人皆喊道:“殿下,快跑!”

赵锦宁看到这幕,再也禁不住流下泪来,捧着肚子急忙走下脚踏。

杜常武艺不在锦衣卫之下,区区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哪里拦得住,他一把拔出插在常记溪身上的刀,威胁将要迈出门槛的赵锦宁:“殿下!公主府外全是我的人,您走不出去的!”

“在下不想大开杀戒,若您执意如此,我也只好血洗了公主府,再请您了!”

赵锦宁顿住脚,回头见常记溪已经疼昏死过去,被踢飞的岑书,又挣扎着爬起来不依不饶地抱住杜常的脚,喊道:“殿下!快走!”

她想走,也该走,可两足重似千斤,抬都抬不起来。

“岑姑娘忠心耿耿,杜某实在佩服,只是莫怪在下下手狠重!”

杜常重重甩开其他几个婢女,眼见刀尖朝着岑书刺去。赵锦宁突然意识到,只要腔子里的心是跳的,身体里的血是热的,人就不可能做到无情无义。

她尖声喊停:“住手!”

既然被俘板上钉钉,又何必再多添几条冤魂!

“我随你去,放过他们。”

杜常对这结果不感意外,丢掉手中长刀,抱拳向赵锦宁施礼:“在下无礼,请殿下安排马车,随在下出门。”

众人眼睁睁看着她踩上车凳,悲恸万分,唤道:“殿下!”

她回顾,眼泪盈盈望着众人,唤万诚:“司正。”

万诚一瘸一拐拱手上前,“小人在!”

“传本宫的令,教太医务必医好常记溪!”又道,“杜将军是驸马信赖之人人,本宫不会有事的,等本宫回来。”

她将驸马二字咬得极重,万诚瞬间明白,颔首道:“小人遵命!”

杜常驾马车驶出角门,嫤音才知道出了事,一路疾跑,急匆匆追出门,“嫂嫂!”

随侍马车左右的数十名士兵,凶神恶煞地回头瞪向嫤音。

嫤音看见嫂嫂掀开窗幔,摇了摇头。心知不能冲动,强自稳住心神,仔细观察了下这十多名随从,他们身上虽穿着本朝士兵的布甲,但盔帽底下的发髻却辫子发!她急急回到府内将自己发现告知万诚商量对策。

万诚闻言,加之公主走前的暗示,心中一忖,有了主意:“只怕是外族人要以殿下来要挟驸马!眼下只有兵分两路,分别前往我军驻地通知驸马、追孟仞回来解救殿下!”

“事不宜迟,”嫤音心急如焚,道:“那便由我去通知哥哥罢!”

万诚有些迟疑,嫤音忙说:“我马术极好,也曾去过驻地,万公公放心吧。”

这厢万诚与嫤音分别请救援,那厢公主的马车悄然驶到城门。

有长公主这个活令牌,加之杜常曾任守城将领,戍守城门的官兵哪敢多言,恭恭敬敬地放行而去。

驶出城外几百米外,一直缄默不语的赵锦宁开了口:“本宫有一言请问杜将军,不知将军可肯解惑。”

杜常听闻,顿了片刻,随即令手下来驾车,自己弯腰进到车厢,打躬作揖道:“卑职,知无不言。”

赵锦宁让杜常坐至对面箱座,微微一笑,“杜将军受何人胁迫?劫持本宫意欲何为?”

她目光灼灼,直戳杜常命门,杜常微顿,眼中闪过意外又惭愧的神色:“殿下,怎知卑职是受胁迫...”

她简简单单吐出六个字:“我信他,他信你。”

这个信字掷地有声,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