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耳内,杜常倍感羞耻,脊梁骨弯成破败的弓,尽显狼狈不堪,低哑着嗓子道:“卑职...愧对将军,此事了后,定当以死谢罪!”

赵锦宁见他这副负罪引慝的模样,心中有了谱,意味深长道:“世间万物尽贪生,为人岂有不惜命?”

“你是他的心腹,本宫亦是仰赖,有何为难之处,尽管道来,本宫与驸马定会竭力为你周全。”

杜常垂首丧气,低声道:“三年前,我随将军平山海关外女真之乱,将军意收战俘为私军,命我杀一部分,放一部分...其中有个誓死不降的敌将之子完颜季洲趁机逃了出去,投奔了岱钦...”

“完颜季洲对我、对将军恨之入骨,他为报仇,早已暗中调查到了我的家眷。”

“将军活擒了包罗特儿吉,岱钦主动求和,将军置之不理,派我在月湖沙丘附近围剿岱钦,岂料那完颜季洲向岱钦献计,将我妻女捋走逼迫我来劫持您,以此要挟将军退兵,释放包罗特儿吉!”

事情原委与赵锦宁心中预料的大差不离,她冷嗤一声,凉凉笑道:“好阴毒的歹计。”

“不过,他们的美梦要落空了。”

杜常抬起眼眸,不解地望向赵锦宁。

她故意说:“那天书房密室...你是知情的,驸马数月对我不闻不问,已然厌弃了我,你以为挟持我还有用?”

“将军不是不闻不问,”杜常是个直心眼,听此言辞,倒替李偃解释起来:“您寄来的信件将军虽未拆开看,可是每一封都悉心收进了匣内,包括那枚平安符,虽从腰间扯下,却依旧珍惜着...将军待您之心天地可见。依卑职蠢念,将军是不敢看,是怕扰乱心神才锁起来。”

好似全天下都知道他对她是真心的,偏偏她自己不知。

赵锦宁心头五味俱全,一时间不知是先该笑,还是先该哭了。

见杜常是个实心眼,她也不再拐弯抹角,直言道:“你既明白他,想必也不忍看他因我涉险。”

杜常点头:“岱钦势穷力竭,只求议和留青山,不会也不敢伤害您与将军分毫的。”

若岱钦真对夫妻俩出手,只会激化双方矛盾,使本朝荡平漠北更加师出有名,岱钦已是丧家之犬,但凡长着脑子就绝对不会蠢到拿鸡蛋去砸石头。也就是断定这点,杜常才答应劫持赵锦宁。

依他所说的情势,赵锦宁略略沉吟,道:“岱钦是不会,那被你们灭族诛父的完颜季洲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