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偃想抚摸她脸颊红痕,抬起手,却又觉手不洁,便又放下。
赵锦宁握着他的手,往腮畔贴。
“不曾盥洗,”他挣止手腕。
“我不嫌,”她不松手,执拗往脸边搬,“帮我揉揉,勒的可疼了。”
李偃只得依她,手贴上去轻轻地摩挲嫩滑脸蛋。
“你既恪守三从四德,”他眼尾一扬,口吻微讽:“怎么不听我的话?”
“我不赞同。”
“不赞同还表率?”
“不是所有男子都如夫君这般豁达体贴,倘或天下女子都因学我不戴帷帽出门,而不被夫家接纳,那岂不是罪过。”赵锦宁抬手覆上他手背,笑微微的眼睛里却含着些无能为力的落寞,“怀揣金刚钻,敢揽破瓷碗”
“我没有那个本事,就只能随波逐流。”
“错谬是能改的,”他凝视着她的眼睛,“设若我给你机会,你改不改?”
“若能改,我必全力以赴,”赵锦宁黑亮眸低盈盈一漾,“夫君肯帮我?”
李偃恍然而悻,从她掌心抽出手来,挺直背脊往后仰去,靠着软枕,疲惫地阖上了眼睛。
太诡异了...似乎要重蹈覆辙。
他态度转变的实在太快,快到让赵锦宁百思不得其解。
她也累了,再难分出心力去猜测,所幸不再去想,爱怎样就怎样!
一路无言,直到府内,李偃开口喊她:“下车。”
瞟了一眼旁侧软轿,又道:“你先回。”
赵锦宁未动,抿了抿唇,眼巴巴望着他,不待话问出口,他便先表明:“我得去趟有司衙门,晚些就回,不必等我。”
“夫君早些回来。”
他点头应好,赵锦宁坐上软轿,行至不远,她悄悄掀开轿窗短帘,向后望。
李偃仍站在原地,看见她露出半张娇颜回顾过来,微微笑了笑。
她没料到他还在,立时一怔,又一慌,匆匆撂下帘子回身坐好,耳内扑通扑通,狭小轿内都是心跳声。
是惊也是慌,有喜亦有忧。
0119 是靠出卖色相入幕公主帐下
李偃先回外书房盥洗更衣,随后出门,承瑜牵马过来,禀道:“衙门的人来过。”
“嗯,”他跃上马背,“你回去歇着,我自己去就成。”
藩司衙门大堂内,坐了不少官员。李偃身上挂着都尉虚衔,瞧他迈进门槛,在杨同甫的带领下皆起身施礼相迎,客客气气唤声:“驸马都尉。”
他微一颔首,径直到上座交椅落座。
杨同甫开口道,“此次兵贵神速,全靠将军运筹帷幄,才能一举剿清匪患。”
“哪里...”李偃斜乜都指挥使孙泰清,唇边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:“还得多亏孙大人派遣精兵,不然两胁生翅也恐不敌啊。”
孙泰清管着禾兴军务,因军需耗费之事与扬同甫起过龃龉,不忿已久。此次扬同甫上疏请别将剿匪,明摆着是在扇他耳刮子。他岂会真心实意相助,拨了一百多士兵给李偃,让他无功而反。
谁料李偃领着一百老弱病残还能大胜而归,不但歼灭匪首,还俘获若干贼匪,简直令都司上下将领蒙羞。
此刻听李偃话中带讥,孙泰清腮上横肉直抽抽,脸色铁青却不得不赔笑:“驸马都尉用兵如神,给个针也能变棒槌。我等钦佩至极!特在八宝斋置下一桌水酒,权作大胜之贺,不知驸马都尉肯不肯赏脸?”
“有劳,”李偃凤眼轻蔑一眨,调转视线看向按察使郭明远,“匪首已死,不知其党羽作何处置?”
郭明远回道:“依我朝律法,强夺官粮者当诛。”
李偃故作沉吟片刻,“此次能够犁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