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阿池的寝殿,他可有受伤?”冷月环一惊,面上满是担忧。
“他是皇帝,侍卫们都来得及时,未有大碍。”
“听说红莲业火邪性得很,对妖鬼尤为残忍,你是怎么逃出来的?”
“我没逃出来。”伏?缓缓地答道。
冷月环一滞,以为是听错了,她秋水般的明眸微张,轻声又问:“甚么?”
伏?未再答话。
红莲那落迦,使皮肉分割,严寒逼切,身变折裂,其之可怖乃六界皆知,若置于其中未脱困……
冷月环的嘴唇稍动,榴齿微颤,说不出一语。
“你…”冷月环抬起下巴,望向伏?,颤着声道:“…被囚困在业火之中吗?”
同为狐族,她不但听说过业火灼烧之痛,更知道狐妖舍尾换生的凄厉,族中长老都说那是一种掏心蚀骨般的滋味,再强大的狐狸也难以承受其痛楚,恨不能生,恨不能死。如果,伏?在业火中未能及时出逃,定然唯有舍尾换生……
“那不算什么。”伏?只望向空无一物的地面,不想被人看穿他的狼狈,握着杯身的手却攥紧了,“只恨二十载辛劳付之一炬。”
“走心的蒙在鼓中,没心的舍己救人。”冷月环轻声地说,连吐息都变得极为轻柔,以前她只顾着心疼烈成池,如何料到会是这般结局。
她低下头掩藏眼角的泪光,瞥见伏?腕骨上戴了一枚血珠,其玲珑剔透,不染杂尘。她忍不住摸了那枚血珠,发现是温热的,宛如活血。
冷月环心中惊诧,认出是何物,试探问道:“他的?”
伏?叹气,回道:“以前我信口胡诌,只是逗他罢了。有天,他问我图什么,我说图他心头一滴血,未想他当了真。”
“心头血,谁会轻易剖心送他人一滴血?”冷月环意有所指地说道:“此等感情,只因你是他的寄父?”
伏?托起后脑勺,衣衫松垮,眼神间难得地陷入沉思。
“前几日,我梦见了阿池,梦里他要我回家,我说好,可我回到家里时,你们都不在,只有我…他在我的梦里还是个孩童,真可惜我从未见过他当皇帝的样子,不知来世还是否有机缘再相见…若前缘未尽,你遇到了阿池,会不会认他?”
“…我与他只有那半世的缘分,下一世又谈什么相认呢?”
“你怎么知道就只有半世缘?”
“……如果他投胎当了只小狗,我难道还养只小狗?”
“他禅缘那样重,可不会入畜生道呢。”
伏?的手指敲敲桌子,好似不耐,“好了,俗世劳累,我才不想被一个凡人牵住。”
“修前生一百年,换今世一面缘,到你这儿竟说成是‘一个凡人’,好嘛。”冷月环撑起下颌,无意间瞥向窗外,浓雾正散,圆月毕露,她发怔地瞧了片刻,才道:“妖界夜色依旧这样好看,星月交辉的…天色不早,本姑娘也该走了。”
“走哪儿去?”
“回人界。”
“你才刚到妖界,为何要走?”伏?不解地看向她。
“当年恩义两清,白狐族无我容身之处,只能自在逍遥,不过投身于天地间也是个好去处,况且…那位道长举目无亲,我不舍见他寂寞,你看他身处红尘,红尘却看不见他。”
“你如此牵挂他,又何必千里迢迢地回来找我。”伏?见她已念人成痴,心中多有不快。
“当然是也牵挂你。”冷月环靠近伏?,眸光流转,依在伏?身上,良久,才又低声说道:“…也顺道来看我的家人。”
那日,将夜,冷月环化作一只白猫,偎在伏?的衣袍中,借其衣袍所掩盖。
伏?揣着白猫来到白狐族领地,众狐见他皆点头行礼。伏?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