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垂眸看着宿明绛。
“传朕旨意,宿明绛通敌叛国之罪乃受人构陷,实为无稽之谈。即日起恢复其指挥使之位,掌管锦刃,官居正三品,补发三年食俸。”鄢昭终于开口,“裘峰。”
吏部尚书出列,“臣在。”
“今后禁军为左禁军,锦刃为右禁军,名称可照旧称呼,但锦刃上下职位一律比照禁军下封。朕给你三日时间,把这件事弄好。”
裘峰压下满心的惊疑,“是,臣领旨。”
群臣暗自对视,心内都是震惊不已。
陛下这是什么意思?从前锦刃也好宿明绛也好,都是有名头但没实际职位的官名。虽然挂着指挥使、千户百户的名义,但大家都知道那是虚的,户部发俸都不用考虑他们,一应开销都是从陛下私库中出,是真正意义上的有名无实。
可今天这么一遭,将锦刃和禁军直接等同起来,岂非是要让锦刃坐实的意思?
宿明绛在听到鄢昭的话之后,就没忍住直接抬头看了过去,心中满是错愕。
“至于黎爱卿和宿爱卿请旨搜查曹府一事……”鄢昭似乎有些为难,话语中带着几分犹豫,“阁老多年来兢兢业业,劳苦功高,朕自然是不愿怀疑的,但已然有人指证,朕实在是”
他看向曹国栋,“朕让禁军统领带人搜府,绝不让他惊扰府上家眷,还请阁老见谅。”
曹国栋垂眸遮住眼中的冷意,面上满是恭敬和感激,“臣多谢陛下体谅。”
紫宸殿中重新安静下来。
殿外的守卫走进,默默地将那名纥兰逃兵的尸体抬走。然后有内侍拿着湿布跪地擦拭,黄玉的地板重新变得明亮干净。
直到此时,百官中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,这怎么就忽然从宿明绛通敌叛国的事,转到了曹阁老勾结恭王了?
有的人却已经思绪飞转,目光不停在殿中三人的身上的转来转去,心下百般思量不提。
半个时辰之后。
“启禀陛下。”禁军统领易平生入殿,“臣已经搜遍了曹阁老府上的每一处角落,并未发现恭王殿下的踪迹。”
曹国栋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。
*
宣泰殿是大雍的帝王上完早朝之后,召集个别臣子议事的地方,位置居于前朝和后宫的交界之处。
此时殿内只有寥寥数人,仔细看去皆是朝堂上说话极有分量的重臣、老臣,只有宿明绛和黎九清两个年轻的面孔,显得格格不入。
“陛下,还有各位同僚,现在没有闲杂人在,老臣终于可以好好问问宿指挥使了。”曹国栋捋着自己的胡子,“不知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指挥使大人,非要给我扣一个勾结藩王这么严重的罪名?还有黎大人,青川黎氏百年世家,莫不是就这样教养后辈的?”
在场的大臣面面相觑,没有任何人开口帮腔。
他们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愣头青,此时已经隐隐看出一点门道了。
不管是宿明绛还是黎九清,都不会是无的放矢的人。但曹国栋也不是纸团的老虎,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就算真的定罪都能翻出两把刷子来。
是以贸然站队这样的蠢事,没有人会做。
方才下朝时,鄢昭起身后看了一眼宿明绛,淡淡说了句“囚衣有碍观瞻”,便有内侍极其机敏地捧着锦缎薄氅上前。
此时宿明绛披着玄色的薄氅,遮住了内里的囚衣,整个人的气势愈发凌厉。
他在大殿上又跪又站的,脚掌疼得要命,此时说话就不可能好听,“勾没勾结你自己心里有数。”
他声音冷然又放肆,“曹国栋,不要以为禁军没从曹府搜出些什么来,你就可以摆脱嫌疑了。”
黎九清看了他一眼,然后才开口:“阁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