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今日的利益无关。谏官遇上难缠的对手,又无他人支持,自己也慢慢收起尖牙,只要凤梧宫的人不插手朝政,也能理清靖亲王与皇上的关系,兵权与文政无争,就不会逼迫。
在龙袍风波后,夏日骄热,淑太妃带过来小皇孙。她领来小孩后,带了一年,等到长大些,想让白远山和申陌带。孩子长大,迟早要受到储君的培养,但对于后宫的女人,能教的实在少。以前皇后的教法,也不让她满意,带出来的太子心气狭隘。
来到凤梧宫,宫女与门外的嬷嬷问声,知道皇上在里面,便没有进去。小皇孙独自进到宫内,拜见自己名义上“父亲”。
“儿臣拜见父皇、爹爹。”小皇孙望见榻上对弈的青年,稚声稚气作揖道。
右边宽袖长衫的俊美青年很明显不给说话,他对面的琵琶袖青年已放下白棋,走下榻,半蹲到地上抱起“儿子”,然后快步走回来,扶着小孩坐在自己腿上,让他和自己一块看棋局。
小皇孙抬起眼神,见到“父皇”冷冷瞥了眼,一下子屏住嘴,低头看棋局。
虽然他会一点,但这一点,也让他看出这棋局不难。皇上明显陪白爹爹下棋。
“申公子,二打一不算过分吧。”白远山故意道,客客气气称皇上为“申公子”。
申陌捏起白远山棋篓的白子,放下一棋时,故意用白子边缘蹭过白远山的指骨,沿着指尖落下,敲到指尖最近的棋格,抬眉,含浅浅的,几乎忽略不过的笑,轻声咬字:“三打一。”
白远山弯弯眉,又陪着下一会。
皇孙看着,更认真地发现白爹爹的棋艺很一般,大概于宫里谁也打不过。细声细调的太监会让着白爹爹。
白远山下了一会,低头问小孩子,他要不要来下。
小皇孙听闻过申陌威名,遑论下棋,朝政手段都不是大臣能及。当年龙袍风波,算小打小闹,白爹爹在内廷,靖亲王就不会作对皇帝。他不敢与十足疏离的“父皇”下棋,在白远山头下承认自己能力不足,想以后再来。
白远山揉揉小孩子软软的脸蛋,忽而叹道,皇上小时候也很有耐心。他不会下时候,申陌教着他也要下会。
申陌看了看自己弟弟,凤眸盯在白远山回忆时的眼尾,不是他看错,弟弟一边思念时,一边的余光转移在他眼里。弯圆的眼型随年龄长开,收起在眼尾成钩子,眼睫忽闪忽动,转弯的眼睫似柳边燕子振翅。申陌不言不语,与白远山交流着目光,衣袍的腿叠在另一条腿上,够不到案几挡着的对面。
“崇寰,过来下一局。”申陌开口叫小皇孙的名字,冷冷道。
小皇孙全名叫严崇寰,倏然听见“父皇”叫自己,紧张地看向对面华贵的青年。对方叫自己小名,也没觉出亲昵。白爹爹叫他,光听语气,知道不是父子也是朋友般的大哥哥。
申陌已经捏起一子,放到新开的棋盘上,淡淡道:“靖亲王一会进宫,下完了去找他。没检查完习武,靖亲王不来凤梧宫。”
光靠耳闻,严崇寰也知道他三叔和白爹爹的关系。下完了棋,把他往三叔那送,三叔过来见白爹爹前,还得看着他,大概率是严格对待。皇帝父亲在前吩咐,严崇寰也不能多犹豫,在皇上下完一子,也跟着上去。
他开始下时,身后的白爹爹也认真起来,看着他和皇上的棋局。
没过十子,他就被申陌打下来,毫无还手。严崇寰心里叹口气,知晓自己功力比皇上父亲差远了,准备投降。
然而,在他投降前,后面看局的白爹爹突然出手,替他下了一子,一下子跳出申陌的局。申陌一顿,下局的棋手抬起眼,惊讶地看向自己皇后出其不意的一手。白远山不惊,反拍掌笑起,声音爽朗,抚着严崇寰的肩头,给他指向自己下的那子,也给申陌解释缘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