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他狠。

从小到大,他都非常狠。

打架必分输赢,招招见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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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要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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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句话他和徐秒说过。

磕着烟头,无所谓地说:“反正烂命一条。”

迎来了一巴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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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小到大,从没有人扇过他的脸。

而徐秒,也从没有伤害过他。

他几乎是瞬间就攥住了徐秒的手腕。

那么细,仿佛一折就断。

徐秒被他抓着,挣脱不开,再抬头,眼里沁着泪。

他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,干脆抓着他的手腕往自己脸上扇,虽然这并非他本意,但他笨拙地只会这样道歉,也不会抹掉他眼角的泪,做出以后再也不说的保证。

徐秒能让他扇他自己。

徐秒就是他最后的自尊与尊严。

在某一瞬间,他甚至不介意让所有人知道他的狼狈,都不想让徐秒受到一点委屈与干扰。

人总要保护,又或者守护些什么。

很难说他对徐秒无底线的纵容与爱是不是一种投射,想保护他不受伤害就像保护曾经的自己,但他又觉得不是,因为两个人性格相差巨大,就是再来一万次,他也不会低头,有时候就是这样,虽然别人没有主动对他提供帮助,但他也没有主动寻求庇护,就是重蹈覆辙数次,他依然会选择自己扛,这个世界有没有抗拒他,他不清楚,但他的确从最开始,就抵抗整个世界。

所以有人说他冷硬,他也觉得有几分道理,他把这归为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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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让他能与世界友好相处的介质,还是徐秒。

只是有很多人都不懂,他们以为他是长大了,变温柔了,实际上他只是在某种意义上乖了,因为理智,因为牵绊,让他用另一种方式生活,进入下一个阶段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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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秒。”父母总是会看不下去地叫徐秒的名字,被叫到名字的小孩儿就会撇着嘴从徐译腿上下去,徐译就知道等会儿又该哄了。

徐秒喜欢和徐译肢体接触,他几乎每天都要和他都哥哥搂搂抱抱,尽管他已经过了需要让大人搂着睡觉的年纪,而步入了能自己背着书包上楼,写作业,打车,开一些笨拙但的确有趣的玩笑的年纪。

吃完饭,徐译戳戳徐秒的侧脸,哭笑不得:“不生气了,嗯?”

徐秒撇着嘴看他一眼,又瞬间笑开,在桌子底下勾着他的手,把自己的手塞到他的手心里,小声说:“拉手手。”

下午,他就会悄咪咪来到徐译的卧室,要么是坐在他腿上,要么是躺在他怀里,再不然就是上床搂着他,睡的甜美香甜。

他哥是香的。

在他浅薄的大脑皮层中,这个认知一直非常清晰。

是香的,还会摸他的头,还有温度,像大型抱枕,无论是坐着还搂着抱着,都贼舒服。

以至于让他爹妈发出感慨:“徐秒,你离了你哥活不了了是吧。”

活不了了吗,那倒不至于,徐秒甚至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,但是他会很伤心,非常非常伤心,伤心的要死,可是他不愿意伤心,他不想流泪,不想承担这种情绪,干脆还是死了算了,所以他在心里重重地点了头。

但他那么小,他藏不住事儿,他跑来和他哥说,他哥只是无奈地刮他的鼻尖,说秒秒会长命百岁。

哥也是,徐秒说,长命百岁!

徐译笑着摸摸他的头,看着他。

从那一刻,他就贪生怕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