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第一次打架,是因为对方说他没爹妈。

说他是野种。

他差点把对方打的不能活着见爹妈。

当然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,脸朝地地爬在地上很长时间,才慢腾腾地爬起来,说不了是哪儿疼,但哪儿都疼,路过的学生没有一个帮他一把,向他伸出援手,尽管他不得已扶墙的姿态其实是在向他人寻求帮助,但换来的只有远离和嘲笑,还有各色各样的眼神。

他很狼狈,他知道。

但他突然就不想那么难堪。

他强忍着疼,紧绷着唇,拍了拍身上的土,咬着后槽牙,疼的额角冷汗直流,苍白着一张脸,也装的与常人无异。

他没有哭。

他不会哭。娱龑

会哭的孩子有糖吃,所以他的糖都给了徐秒,留下的全是苦。

要说嫉妒,倒也没有,因为有没有徐秒,他的境况都是这样,他自己清楚,没有因为徐秒的到来变得更差,相反,有了徐秒,他还好了很多,只不过有了徐秒,更让他清晰地认识到爱与不爱的样子,重视与不重视的差距。

所以他不想再回家,有空就跑出去,两三天不着家的时候都有,回去大不了挨一顿骂,但自由。

那个时候好多好玩的,什么都能玩,也什么都新奇,他就是游荡在大街上看到路边修汽车的修理工干活,都能看一整天,感觉很有意思。

只不过这都是徐秒还不会黏着他的时候,后来徐秒慢慢长大了,小圆胖脸,白白的,两只眼睛又大又圆,清澈的像他弹的玻璃球,一有阳光就折射着湿漉漉的光晕,非常纯净的黑眼珠里映着他的倒影,一看到他,就笑着伸手要抱,糯糯地喊哥,哥哥,蹭他,搂住他,用他温热的小身躯,覆盖着他曾经打架落下的伤疤。

他被爱是应该的。

徐译想,就是我,我也会爱他。

但他从来没有想过,他被徐秒爱。

没有尝过被爱的滋味,不被爱是常态,又为什么幻想被爱,他幻想不出来,他没有想象力,他只知道木头是木头,河流是河流,白云是白云。

徐秒是徐秒,徐译是徐译。

``

但徐秒爱他。

从他会说话,走路开始,他就爱他。

爱他,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。

在他无数次拒绝徐秒的玩具后,徐秒第无数次加一地站在他卧室里,眨着小鹿般的眼睛,稚嫩的声音:“哥。”

“你心情不好,我知道。”

“我陪着你。”

“不要这样噢,我会很伤心。”

“但我原谅你。”

他以为他的拒绝不是在拒绝他,拒绝他的靠近,拒绝他的好意,拒绝他这个人,只是因为他心情不好,所以才迁怒于他,但没关系,他包容他。

徐译感到匪夷所思,看着他的表情非常复杂。

难道真的是这样吗,他感受不到别人的恶意吗。

但后来他知道了,徐秒不是感受不到别人的恶意,他是从来没有想过感受徐译带给他的恶意,他笨拙但固执地将这些自动忽略,满心满眼看到的全是他的好,所以一次又一次黏上来,像甩都甩不掉的小狗,摇着尾巴转着人的脚踝撒欢,就是把他踹出去,他就又爬起来重新跑过来。

他执着的相信,徐译对他没有恶意。

尽管他像一个恶人存活在别人眼中。

但他就是要爱这个恶魔。

终于数不清的第几次,恶魔张开双臂,把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。

徐译向来没有什么逆鳞。

第一次打架是因为别人骂他野种。

后来打架因为别人骂他父母。

又后来打架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