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姑娘因他的照顾以及朝夕相处产生这种模糊情感再正常不过。
青春期嘛,小朋友嘛,将片刻的温馨误以为爱情也很常见,国内从未有关于爱情的教育,她产生混淆也自然。
但他作为长辈不应该,更不能借着两人因年龄产生的阅历差乘虚而入。
短暂欢愉过后,等她真正长大,回过头又该如何看待这段感情?如何看待他这个曾经是她二叔,后来又成为她男友的年长十一岁的男人?
更何况,当初他将她从江家带走时便已流言纷纷。
这样的圈层和阶级,从来不缺噱头十足的恶臭流言。
年龄差、权力差、利益差带来的流言无需细想便可知会多难听。
于程京蔚而言,无非诟病他爱色、偏好年轻女人。
可江稚尔呢,她将遭受的,比这些标签更让人不忍耳闻。
未来,等江稚尔后悔,她又该如何看待这些加诸她身上的标签?
半晌,程京蔚那轻蹙的眉间舒散开,他懒洋洋倚在栏杆,噙着散漫而无奈的笑意,似是为女孩儿的无厘头的玩笑话无可奈何。
“尔尔,刚成年就没大没小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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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稚尔想过自己会被拒绝,却没想过会是那样的回应。
轻慢又慵懒,站在长辈的位置高高在上,丝毫未将她这份年轻却情真意切的心动当真。
18岁生日的最后一小时,两人一路无话回了家。
进屋时,程京蔚叫住她,似乎想说什么,可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,推说困了便进屋。
到这一刻,江稚尔也并未产生自己这份喜欢被轻易拒绝的实感。
直到洗漱后,江稚尔躺到床上,关灯后伸手打开床头的夜灯,她拨弄了两下开关,夜灯发出“呲呲”声,始终没亮。
江稚尔坐起来,取出抽屉的新电池换上,可也依旧不亮。
这盏灯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二晚程京蔚买给她的,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妥帖细致的照顾。
江稚尔至今都记得,那一夜,她躺在柔软的被子中,看着夜灯散发出柔和温馨的光,忽然觉得胸腔深处重重跳动了一下,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破土生芽,带着细微又不可阻挡之势,如潮湿冬雨燃起生生不息的篝火,而后心脏向下坠入狂风骤雨中,响起猎猎风声。
她到后来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。
那是16岁的江稚尔爱上彼时27岁的程京蔚的序曲。
而一曲告终,这盏夜灯便再也不会亮了。
黑暗中,江稚尔定定看着那盏夜灯,无意识地又拨弄了两下开关。
她鼻间忽地涌上一股酸涩,方才强撑的体面和克制都在这一刻铺天盖地袭来,吞噬掉一切,几乎要将她吞没。
江稚尔蜷缩起来,手臂抱住膝盖,将脸深深埋下去,止不住的泪水很快濡湿枕头和被褥。
她在这段暗恋中如坐过山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