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颜萍放下口气,紧绷的脸也松弛下来,坐在一旁抓起把香榧就认真地剥着,边剥边说:“你妈我这一辈子就做了这一件事,如果这一件事都没守好,我这辈子就是白活了。”
“我其实不明白,白团长……”
吴希樾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,两人沉默地对坐着,等月亮隐了一半白颜萍就起身抖落裙子上沾染的碎屑,将手里的果仁塞到女儿手掌心就摇着身姿回了屋。
快进门还喊了句:“老吴,你女儿被蚊子咬了,叫你去给点盘蚊香。”
嚼着果仁的吴希樾缩在藤椅上偷笑的合不拢嘴,白团长果然是一辈子的傲娇小公主人设,嘴硬得跟上了锁一样。
只是。
怅然若失地看向天空,无数位白颜萍和贺清黎的女性用其一生撑起的戏曲团。
局外人的她,要怎么做才对呢?
很快老天就给了吴希樾指引。
何原找到吴希樾的时候,她才知道黄柏霖在忙什么小镇竟然要重新公开招标。
牵着狗的何原也一筹莫展,他不想害了小镇,而且按照现在报上来的意向企业态度都非常傲慢,甚至提出装补费用就高达两千万,还不设定考核标准。
来玉兰镇做开发,他们就不诚心。而现在上头给他的名单,黄柏霖并不在其中。
本来他不应该跟吴希樾说这些事情,但两人恰好聊到了小镇的越剧团发展困境,何原也希望听一听她对这个项目的想法,她是玉兰镇的人,想法会更贴近群众。
重新招投标的事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炸蒙了吴希樾,小口小口地吸着绿豆沙沉默地看着池塘里的莲叶。
她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。
好像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跟笑话一样,怪不得那天晚上黄柏霖问自己那种问题。
兜兜转转,他们似乎又走到了对立面。
“书记,我想回去想想再回复您,可以吗?”
“没事,我也就是想多个智脑,多个思路,主要平时沟通方案我觉得你脑子就很灵活,想着说不准你能有什么奇思妙想的方法。”
吴希樾忽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身份的尴尬,半开玩笑地问着何原:“但书记,你不怕我把今天咱们俩聊天的事情告诉我的领导吗?”
“你不会的,”何原笃定地望着吴希樾,想想又自己笑起来:“说也是好事,敲打敲打你领导,让他对这个项目上上心,我还挺希望他拿出一个不错的方案让我眼前一亮的。”
“那不会,”吴希樾眼里露出欣赏的神情:“他那个人啊,千军万马兵临城下都不会让他紧张起来的。”
“是吗,”何原不置可否地摇摇头:“你要相信一个男人的好胜心。”
“什么?”
吴希樾不明白他的意思,何原却没有多说的想法,淡淡回了句没事就牵着狗走了。
吴希樾提着盒桂花糕来找贺清黎的时候,窗外扶桑开了夏季的第一朵花。
当时贺清黎差点没被她的三方合作方案吓到呛到,猛咽了两口茶水才把噎住的糕饼咽了下去。
这个想法太大胆了,而且吴希樾的意思这是她瞒着公司的决定,成功率不说,风险性就非常高,完全就是反逼着恒盛给她们送钱。
一旦他们知道吴希樾私下和何原达成了协议卖了公司,追究她的责任怎么办?
和那么大公司斗,太冒进了。
“姐,”吴希樾懒洋洋的摊在太师椅上,捏着块桂花糕扔进嘴里,毫不在意地说:“你信我吗?”
“我信你,但是这件事完全就是以卵击石,不可行。”
“别忧国忧民了,信我,就让我试试。”
“那如果失败了,你没了工作怎么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