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么久?!”吴希樾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淡定的贺清黎吼出声:“你们是靠空气生存吗?”
“之前划拨的经费还剩一些,有空我们几个老师也会去市里接点红白喜事的活做。”
“白团长,知道这个事吗?”
“之前知道,但是大姨病了我们就撒谎说发?p了,大姨说她不急先发大家的,这件事就瞒了下来。”
“太荒唐了,你们是傻子吗,为什么不去闹!那些学生呢,她们学戏难道不交学费吗?!”
“去哪闹了,几个口子都没钱,那点学费也是杯水车薪。”
“所以,你们被文化馆撵出来也是真的?”
“嗯,”贺清黎举起啤酒罐就咕咚咕咚地仰头全喝了下去,眼角含泪哽咽说:“搞我们这行的多少有点艺术家脾气,上头说让我们转制,就是让我们半市场半扶持了。上次其实你说得对,但是我陷入情绪里才反驳的你,对不起。 ”
之前做项目吴希樾也接触过传统戏曲面临转型困难的事情,但没想到玉兰镇的情况已经恶劣成这样,要不是今天遇到这些事情以贺清黎的傲气也不可能跟她说这些。
而且吴希樾隐隐觉得市场改制是一方面,另一方面,她们很可能是被穿小鞋了。
没说话继续喝着酒,脑子里却开始飞快地转着思路。
天黑的时候,贺清黎说头晕先回家处理后续的事情,吴希樾继续对月喝着剩下的啤酒。
看着她站起身,吴希樾突然举着啤酒罐对着贺清黎承诺:“清黎,文化馆的位置,越剧的位置,你们该有的位置,我都会抢来还给你的。”
贺清黎看着吴希樾,好像回到过去有男孩子捉弄她的时候,吴希樾也是拎着根棍子就去为她出头。后来那家男孩子告状找到了白颜萍,被揍了好几下吴希樾也咬着牙什么都没说。
那时候的吴希樾也是一脸坚定地看着自己说:“清黎,那个娃娃,我一定会抢回来给你。”
多年前的场景再次演绎,只是这一次贺清黎望着吴希樾肯定地说:“好,我们一起抢回来。”
回到家,白荷萍坐在客厅里等着,照常没有开灯。
家里只有白荷萍爱看电视,但她总说电费贵,所以哪怕眼神都不好使了,也坚决不开客厅那盏灯,靠着电视机的微光摸黑行动。
白荷萍斜着头靠着沙发昏昏欲睡,客厅里的大钟左右地摇晃着当当当地响。
那么多年了,母女俩就跟着这座钟撞着命运。
正发着呆,就听到白荷萍鼓鼓囊囊的声音:“回来了?”
“嗯,怎么又不开灯。”
“电视机开着呢,开灯干什么,就知道浪费钱。”
贺清黎知道自己此时多说多错,也就没接茬,白荷萍又问了句:“你这么晚去哪了?”
“跟希樾出去了。”
“你现在倒是跟她好,之前闹得话都不说。”
“小孩子闹脾气,我和她是姐妹怎么可能真吵?”
“怎么不可能,”白荷萍不认可地说:“我亲姐妹不也吵得天翻地覆,你少出些无用功,重点在越剧团这里。”
“行了,妈,你灶上煨的什么?”
“蒲公英乌鸡汤。”想想觉得有些下面子又补充说:“老吴非求我说我熬得汤好喝,我才说给她熬,说是偏方抗癌的。”
贺清黎笑而不语,她妈就是一直嘴硬心软,姐妹谁家有事跑的飞快,话最难听,活干的最多。自己干着不挣钱的行当,好像也从来没说过自己一句。
洗完澡出来,老太太又睡着了。
贺清黎叹口气就找了张毯子给老太太披上,准备洗澡却收到了周维的微信,让她出去一趟。
吴希樾没回出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