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就来你这里打工，当个管家的帮你去县里斗小人，去门口哭着闹窦娥冤，你们这些艺术家好面子，我们打工人脸皮早就被老板擦鞋擦没了，无所谓。”

“吴希樾，你认真点。”

“我很认真，”吴希樾拍拍手上的粉末屑子，眼睛发亮地说：“你不觉得这是老天送我们的机会吗，置之死地而后生，我觉得时机到了，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。”

“但是……”

“别但是了，再不壮士断腕大家都要去喝西北风了。”

“艺术和钱捆在一起，我总觉得……”

“别别别，你看国外的戏剧哪个不是拼命 IP 化、商业化，大英博物馆都争着弄文创产品，你知道他一年销售额多少吗，全国三百六十多种戏种，全靠扶持还能走多久？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行业到底什么情况。传统文化商业化没必要把它妖魔化，袁雪芬袁老为什么改革越剧，不就是想让人来听戏吗，怎么现在就曲高和寡了，落地唱书要挂在墙上了。 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
“清黎，我也不愿意看到越剧变成那些烂大街、让人嘲笑的四不像，所以这次我才觉得机不可失。我个人觉得黄柏霖还是有点情怀的，虽然他自己否认，但我能看出来他也不想要过度商业化的复制产品，一个有点审美的甲方爸爸，这次跟他合作会是我们很好的机会。艺术的商业化需要度，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才能找到它的良性发展之路，这才是我想了那么久想通的事情，究竟我在这件事上，我能做什么，这就是我的答案。”

吴希樾说完真诚的握住贺清黎的手坚定地说：“清黎，还有很多叶文文这样的孩子需要一份工作，也想坚持自己的梦想。但是一年能排几场戏， 戏台能站多少人，其实你我心里都有数，为什么我们不能从行业本身改变，把池子做大，职业做多，重新造一个蓝海市场呢？”

贺清黎没说话。

“梅花奖只有一个，叶文文却有千万个，怎么让大家都有饭可吃，有台可上，有戏可唱，也是我们继承传统需要思考的命题，不是吗？”

贺清黎看着野心勃勃说着自己理想与谋略的陌生表妹，之前虽然她也是跟孙猴子一样无法无天的“野性难驯”，但都是她可承受的范围内闹腾，这次似乎完全不一样了。

不确定地说：“茜茜，你好像变了。”

“是吗，我倒蛮喜欢我现在的状态的，有人告诉我想要的东西就去抢去试，只要还能喘气就没有什么害怕的。”

“是你的那位领导教你的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