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头受伤的野兽般扑到床边,颤抖的手悬在半空,最终只敢触碰我逐渐僵硬的指尖。
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发抖,喉咙里发出呜咽。
人怎么能流这么多血?
止不住,怎么都止不住。
谢无咎疯了一样按下紧急呼叫铃,他颤抖的手指按了三次才拨对号码。
他对着对讲系统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。
"产科抢救室!羊水栓塞!产妇心跳停止!"
"快来人啊!你们救救她!"
谢无咎的眼泪在我青白的脸颊上,烫得令人作呕。
救救我,还有,放过我!
5
再清醒时,我已经躺在ICU的病床上。
明明意识已经涣散,可救护车疾驰的路上,我仍能清晰感知到发生的一切。
谢无咎像疯了一样推着抢救床穿过走廊,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墙,摔了多少次跤,可他始终死死抓着床栏不放。
直到转入危重孕产妇抢救中心,他才瘫软在手术室门口,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声:
"产妇羊水栓塞,医生,快开血库!"
"保大人,孩子不要!"
"求求你们,我不要孩子,只要昭昭!"
所以哪怕我命悬一线,谢无咎念念不忘的,还是完成对付寒雪的承诺吗?
我何其无辜?
腹中的孩子又何其无辜?
他明明再坚持两周就能足月,明明昨天还在我肚子里踢腿打拳啊。
我睁不开眼睛,身体却本能地抗拒他的触碰,输液管因为挣扎而剧烈摇晃。
谢无咎察觉到了,他没有松手,σσψ反而将我的手腕掐出青紫。
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中,混杂着他破碎的哭腔: "对不起,昭昭,我不知道会这么危险。"
"寒雪当年生第一个时很顺利,我以为...以为很快就能结束......"
谢无咎,你的忏悔,比监护仪上的直线更虚假。
不知煎熬了多久,直到感受到冰冷的器械伸入体内,我和孩子最后的联结被硬生生切断。
当胎儿监测仪彻底静默的瞬间,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野兽般的哀鸣。
随后,我被推进一个又一个惨白的手术间。
恍惚中,谢无咎始终穿着染血的白大褂,像幽灵般徘徊在每道玻璃门外。
当麻醉药效终于退去,我睁开眼,看见的是谢无咎凹陷发青的眼眶。
可笑的是,他胸前还别着我亲手缝的"准爸爸"徽章。
发现我醒来,谢无咎通红的眼睛瞬间涌出泪水,他死死攥着我的手,声音发抖。
"昭昭,你在鬼门关走了四天,我签了七次病危通知书。"
"医生说你的凝血功能完全崩溃,全身换了三遍血。"
"我不敢闭上眼睛,怕一眨眼你就......"
谢无咎哭得浑身颤抖。
我真想撕开他的胸膛看看,那颗心到底黑成什么样了?
喉咙插着气管插管发不出声音,但腹部那道纵贯的剖宫产疤痕像咧开的嘴,无声嘲笑着我的愚蠢。
当我颤抖的手摸到平坦的腹部时,谢无咎突然跪倒在床边,声音支离破碎。
"昭昭,我们还会有......"
"啪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