环顾四周,她擦了擦眼泪,挪动身体,努力往后缩,像个小大人,“清洛姐,站累了吧,来,你坐我这。”

“没事,我去给你们望风。”白清洛探身,揉了揉她的头,“你哥哥应该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。”

江越拉住她,“你也可以不用出去的。”

“我在外面也能听到,人多眼杂,还是得防一下,免得有人偷听。”白清洛走出病房,来到小窗前。

四目相对,江越眼睛被烫到一样,匆匆收回。

白清洛转过身,背对他们。

江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江念的头发,帮她挽到耳后。

能看得出来江念比两年前要长开了很多,但除了个头够高,其实也只是五官发育立体了些。

还是稚嫩得跟个初中生似的,一点也不像是十六七岁的样子。

“长大了,学会藏事了。”

江越不慌不忙,极其耐心,“现在可以告诉我,到底发生了什么吗?”

江念犹豫地看了眼白清洛的背影,“我…我,清洛姐也知道了吗?”

“她自己猜到的。”江越轻嗯了声,“说出来吧,别憋在心里,哥哥能保护你。”

记忆是痛苦的,那些被威胁、被恐吓的日子,太叫人窒息。

江念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,“哥,奶奶,奶奶她走了。”

江越愣住,神情迷茫。

太突然了,没有一点准备。

他和江念都是奶奶带大的。

记忆中,奶奶很喜欢看书。

会穿着绣有精致花纹的丝绸旗袍,端坐在红木椅上。

面前永远是一本摊开的,微微泛黄的诗集或笔记。

半白的头发也会整齐地梳成发髻,拿一根翡翠簪子或是白玉簪固定。

江越最喜欢找她聊天,因为他奶奶说话和她写出来的东西一样,每一个字都感觉是经过深思熟虑的,优雅内敛,从容淡定,总能让他受益。

他不想求证,只失措地问,“你是想说奶奶已经没事了,她回到市里了,是吗?”

江念忽然不敢吭声,她失声哭着,默默擦眼泪。

缓了好久,她才低声说,“两个多月前走的,就上次我们过去的时候,爸爸偷偷给我递了纸条,信上说是中毒。”

体面了一辈子的人,死的时候,直接被拖走,随便一裹,挖了个坑,草草埋掉。

夜里她想跑去看,结果被赵戍发现,一路尾随。

后面……江念咬了咬下唇内侧。

“中毒。”江越不知怎么的发出一声轻笑,极具讽刺。

上次碰面,没看见人,父亲还说奶奶手指出了点血,出去采药了。

半夜采药,他当时怎么就没觉得不对呢?

情绪积压,江越心里愈发沉静,“赵戍又是怎么回事?你为什么要害怕他?”

望着江越布满红血却难得沉稳有力的眼神,江念终于鼓起勇气。

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。

声音哽咽。

“爸爸说要瞒着你,我不敢跟你说,但我又想去看奶奶,奶奶一个人在山里,一定很害怕。”

“我不知道他会跟着我,他逼我做我不想做的……我、我不敢反抗,我害怕他会把我们家的事告诉村里的人。”

村里人很好,但这些好都是建立在他们不是坏分子的基础上。

江念见识过农场那些人的处境,她不敢赌,只能忍着。

更别提赵戍还拿她哥的生命威胁她。

庆幸的是,那天晚上,她被压得呼吸不上来,赵戍吓到,怕闹出人命,丢下她跑了。

为了在天亮之前赶回来,她醒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