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际,融会通变,创立了具有我国自己特色的新原理;又待此新原理,
加上他一贯坚持的“历史上之见地”,以衡鉴我国文学的历史演变及其
盛衰得失,从而发现了某些具有共同规律性的现象。
甲、“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”
王氏云:“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:楚之骚,汉之赋六代之骈语,唐
之诗,宋之词,元之曲,皆所谓一代之文学,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。”
(《宋元戏曲史序》)此为王氏有关文学发展的一个根本观点。它虽与
胡应麟、顾炎武、焦循诸人的论点有相承处,但不尽同。胡着眼于诗的
“体”(如从四言一直变到律绝)、“格”(如从三百篇一直降为三唐),
诗既“格备”“体穷”,于是“宋人不得不变而之词,元人不得不变而
之曲。同胜而诗亡矣,曲胜而词亦亡矣”,(《诗薮》内编卷一)顾主
不得不变之”‘势”。(《日知录》卷二十一)焦意在提取每一代之“胜”。
(《易余簦录》)而在理论阐释上三者均若不足。王氏则致力于探究此
种“一代之文学”之所以“盛衰”或“升降”的共同“关健”,以及“后
世莫能继焉”的根本原因,大约可分如下两个方面:
1.一种“大文学”之“全盛时代”形成的一般规律
凡一种“大文学”或“大诗歌”之兴起,大抵最先萌蘖。于民间,
渐次酝酿于文坛,值先前的流行文体衰微之际,社会既有此革新需要,
又适有“一二天才”者出,“充其才力”以推动之,遂臻于“全盛时代”;
它扩大了审美的范围与艺术表现的领域,它拥有大量的涉及生活各个方
页的崭新而又深于意蕴的艺术意境,因而它成了再现这一时代的自然人
生之最真实最新颖、也最生动最清晰的“镜子”。以楚辞为例,其时南
方富于想象的神话传说流行于民间,渐渍于文士(如庄周、接舆等)之
作,而富于感情的北方文学又“止于小篇”,两者汇合之势已成一种客
观的社会要求;而屈子适于此际出现,于是挟“更为自由”之想象,以
发表“更为宛转”之感情,”变三百篇之体而为长句,变短什而为长篇”
(《屈子文学之精神》),终于形成一代之“大诗歌”楚辞。故王
氏又云:“楚辞之体非屈子之所创也,《沧浪》《凤兮》之歌已与三百
篇异,然至屈子而最工。”另如元人戏曲,王氏溯其远源于上古之“巫”
与娱神的歌舞,后此民间的叙事体、代言体歌诗(如《诗?卫风?氓》、
汉乐府中的《焦仲卿妻》等),以迄宋金之杂剧、院本;又值词体衰微
之时;元代士人以“废科目”故,“才力无所用”,”适杂剧之新体出,
遂多从事于此,而又有一二天才(按,如关、玉、马、白、邓等)出于
其间,充其才力,而元剧之作遂为千古独绝之文字”。(《宋元戏曲史》)
按,王氏不信文学“后不如前”、“代降”等传统观念。他坚持文
学“描写”和“复现”自然人生,乃是“人类的镜子”这一根本原理。
他把眼光投放在发轫于民间的某些“不重于世之文体”,从这里觅取一
代“大文学”的起点,他深深懂得,这种“一代之文学”以自己时代所
特行的审美与艺术处理方式,来再现自然及人生的美,它的一个根本特
点正是,高度的“自由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