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、啊”璩贵千蜷缩起来,用被子蒙住汗湿的脑袋,崩溃地痛哭起来。

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……”

他们的心都要碎了。

傅谐和璩逐泓试图掀开她的被子,她的力道不大,可执拗地压住了被角,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。

凌乱着头发的璩湘怡一抹眼角的泪,隔着被子抱住了贵千,她示意他们把灯关上。

昏暗的房间里,佣人和刚赶到的医生退了出去,只有三人陪着她,听她每一声哽咽。

璩湘怡拥抱的力道从四面八方传递给哭得耸肩的女孩。傅谐和璩逐泓跪坐在床边,缓缓地拍打被子,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。

贵千做噩梦了。

此时此刻,听着抽噎声,傅谐突然后悔起来,没有给那些人留下什么足够深刻的烙印。

他们只不过是掉入了设计好的漩涡中,仅仅是生活在日复一日的疼痛、猜疑、寝食难安中,怎么够?怎么够弥补夜里难寐的他们?

他们以为是因为过往的经历,那些疼痛、误解、贫穷带来的挣扎。

可莫大的愧疚和恐惧纠缠着小小的身躯,那是来自未来的提醒和督促。

璩逐泓念起航班号的声音和车辆撞击的声音交织在她脑中回荡。

你可以改变什么?

你一定要改变什么?

贵千终于平复的时候,璩湘怡小心地掀开被子,发现女孩已在疲惫中睡了过去。

傅谐的手抚过她紧皱的眉心。

不敢打扰,夫妻俩让儿子先去睡觉,彼此支撑着看护她的后半夜,直到晨光熹微。

她没有再做噩梦,也没有再陷到深不见底的记忆中去。

睁眼的时候,是崭新的一天,梦都远去,记不清晰。

在确认她自己似乎不太记得昨晚的事后,璩湘怡第一时间让医生来检查身体。幸好正在愈合中的伤口都没有裂开的痕迹。

洗漱间内。

璩贵千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晌。

这几天精心的养护有一些作用,额上的伤疤还是很丑陋,但痂皮已有褪去的征兆。妈妈准备了好多祛疤的药膏,说等掉痂了就要马不停蹄地用起来。

头发最后一截干枯分叉的被修剪掉,现在的头发将将能碰到肩膀,衬得脸更小,倒是显得很可爱稚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