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世起走到文姑母身边，耳语几句，文姑母先是睁大了眼睛，然后轻轻点头，从床上坐起来，“我送你们。”

他们走到门外，看着文姑母关上门，三楼另一间房门打开了一道缝，几声鸟叫声从屋里传出来，蒲一一看到江世起轻轻点了点头。

他拎着那只黑色牛皮包，牵着她的手，朝楼梯下走，白婳跟在后头。

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到一楼时，她甩开他的手。

江世起扫一眼周围，“到车里再说。”

她想发脾气，白婳突然推她，“不是吵架的地方。”

江世起的车子就停在门口，三个人上了车，江世起发动车子，车子像骑在牛背上般颠簸不堪。

蒲一一跟白婳坐在后座，使劲儿攀住座椅才免于摔倒。

“车子怎么了？”

“轮胎被人动了手脚。”

“你们能够忍受这种颠簸么？”

“你是指像锅里的炒豌豆？”白婳说。

她笑了起来。

“文先生为什么没有来？”

“现在几点了？”

“下午五点二十分。”白婳抽出怀表来看。

“文先生已经下榻饭店了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好你个江世起，你故意放了假消息出来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？”经白婳提醒，她也有点转过弯来。

“没错，声东击西！亏我们两个大傻子，白白陪他演了一下午的戏。”

“你故意骗我们？”

“我没有叫你来文姑母家。当然，幸亏你来了。”

“白婳说你答应我们来的。”

“你再问问她。”

“白婳？”

“这样不是很好？你无形之中帮了江世起一个大忙，因为你的缘故，大家都以为文先生今天会来姑母家，三方势力都守在这里，就没人关心文先生真正所在的地方了。”

“我不喜欢被骗的感觉。”

“谈不上骗，只是善意的谎言。”

“哼，文人惯用的文字伎俩。”

“文先生因你而脱离险境，你不高兴么？”

“江世起真的拿脚踹你？”

“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？”

“我还没有愤怒到要打女人的程度。”

“开门！我要下车！”

“你不想听听明天的计划么？我们的照片还没拍到呢。”

“你在码头没有拍么？”

“人太多，根本没有地方架闪光灯，新来的小于又不够机灵。江先生又不许任何人离文先生太近。”

“白婳，你可以在这里下车，然后叫一辆黄包车送你回去。”

江世起从车里下来，拉开白婳那一侧的车门。

第115章 中枪

汽笛声响起，月台上的送行人退后两步，冲着下开的窗户挥舞手臂。列车员收起踏板，关上车门。车轮击打铁轨，哐哐哐。

一直半躺在黑暗处的醉汉突然跃起，踩着缓慢行驶的火车外壁，幽灵般登上了火车顶。

江世起扔掉手中的烟，匆匆对元吉说，“我送文先生一程。”

火车车尾正从他面前经过，他跳上车尾舷梯，火车加速，他差点滚入铁轨，此刻正半悬于铁轨之上，大衣下摆在空中翻飞。

元吉使足了力气追来，又被渐渐抛远。

哐当。哐当。哐当。

一盏茶的功夫后，火车车速趋于平稳。

他已脱掉碍事的大衣，身上只剩一件衬衫，寒风令手指僵硬。

某车车厢传来喧闹声，铁轨声太吵，他分辨不清是打斗或者吵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