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先生在 4 车的包厢。

他深吸一口气,腰腹用力,右脚倒挂勾住车门扶手,左手猛推车壁,借力跃上车顶。来不及收回的右脚,差点重新将他勾入车底。情急之中,他踹碎了最后一节车厢的窗玻璃。

窗户里传来尖叫和跑动声。

火车响了一声长汽笛。

所有人,包括江世起,都吓了一跳。

他伏在火车顶张望前方。冷风迎面刮来,在耳旁呼啸而过。没有月亮,三米之外一片黝黑。

他快速朝前爬去,一面在心里数着数,刚刚数到五时,风中浓郁的酒味钻入鼻底,他保持不动,酒味变浓,他仔细辨认铁轨声中细微的摩擦声,似有,又好像是幻觉。

火车经过一片村庄,极微弱的几处光亮一闪而过。

金属摩擦出的火花出现在眼前。

他缩回手,上半身立刻被甩下车顶,他想用匕首插入铁皮稳住自己,铁皮太硬,无法扎穿,眼看他要滑下去,小腿突然传来钻心般的疼痛,右迎面骨似被什么勾住了。

他忍住疼,摆右腿同时挥动右手,将手中的匕首在铁皮顶上连扎三下,靠着小时候被师父倒吊树枝练出来的腰腹力,终于将自己重新拔回火车顶,没来得及趴稳,一记带着酒味的重击,击中他的右脸颊。

眼前冒出许多星星。世界嗡嗡作响。天却依旧黑着。

又是一下。

鼻子里里涌起咸湿的腥味。

对方用的是膝盖。

说时迟,那时快,他左腿半跪,右手凭直觉反刺向前,刀尖穿透衣裳,扎入肉身时顿了一下,他松手拍刀柄,整只匕首连仞带把,没入对方身体里。

一声嘟囔。浓郁的酒味弥漫在四周。

再来的膝盖便没有了之前的力道,轻飘飘贴着他的鬓角滑过。

他抽出匕首。

重物跌落,先是车皮的撞击声,然后是骨头的断裂声。

咔嚓。

只一瞬。

火车已跑出老远。

钩子还生在他的小腿骨上。

希望不要有毒。

他摸到钩尖,反向拔出。

裤腿湿而黏腻。

他用刀割下裤脚,又撕成长条,将伤口缠住。

然后他继续往前爬,一直爬到车头位置,有一截窄梯,直通驾驶舱。

他顺着窄梯下去,正往炉子里添煤的工人像是见到了鬼,两眼瞪得溜圆。

“我正要去餐车,走错地方了。”

“餐……餐……车就在前面。”

餐车紧挨着车头,但是中间没有通道,需要从驾驶舱出来,走一截没有防护的铁链搭起来的“路”,然后才能站在餐车门口。

他身无分文,钱都在大衣口袋里。右脚每走一步,便留下一串血印。

餐车里人满为患,喧闹异常,两群人高谈阔论,甚至没有人注意他。

我可以顺一点什么东西走。他看着餐桌上的各式食物。面包不错,竟然还有煎火腿。点心就算了。最好有一杯茶。

他尽量维持双脚的平衡,不叫疼痛影响他的走姿,这样人们便不会注意到他的腿。

他看到一处空座,旁边是一个胖子,肚子上的肉叠了三层,右手中指戴着一个绿宝石戒指。

他走过去,胖子看他一眼,屁股往空位上挪了挪。这下只空出巴掌大的一块地方。

最好不要在这里打架。他决定继续往下走。

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世起,真的是你?”

“沈老爹?”

“真是巧了,我上南京进一批货,看你看了许久,又不太敢认。”

“嗯,我处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