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世起？你做梦了吧？”

她又去问焦叔，焦叔也摇头，“今天还没有访客。”

可是那件大衣明明是他的。

后来开了学，她的日子更加固定。晚上放了学，先去骆元家吃晚餐，晚餐后两人赶去百乐门，跳舞到十一点，阿忠接她回家，喝半碗燕窝粥，洗漱，写稿，早上七点准时下楼陪父亲吃早餐，之后蒲望石出门，她也准备去学校，第一节上课铃响是八点十分，她的哈欠会在八点十二分左右从嘴边溢出，最迟不会超过八点十五分。十一点四十五分是午餐时间，如果中途老师没有丧尽天良点她起来回答问题，让她出糗的话，她一般会在十一点半醒来，望着课本醒醒神，擦擦嘴角的梦涎，抻抻酸麻的胳膊和腿，为十一点四十五分的午餐做好身体准备。

骆元没空的时候，去百乐门的重任会交给叶悬济和徐来，或者叶悬济，或者徐来。

叶悬济说她进步很大，已经能跳出华尔兹的空灵。

“什么叫空灵？”

“就是没有人味儿。”徐来说。

“这不是夸奖啊？”

她没打电话问江世起衣服是不是他的，她也不再早起去草地上散步。她把大衣叠好，放在柜子里，有时候半夜三更，实在太想他了，她便把大衣拿出来，铺在床上，拿它裹住自己，任江世起的味道布满周身，就好像他在抱着她一样。

但是大衣上的味道越来越淡。

她还没有想好味道彻底消失后，她该怎么办。

隔三差五会有礼物送到蒲公馆来，有时候是香水，有时候是衣裳，还有的时候是首饰，只有一次，是一个小音乐盒，打开盖子，腾地一下，一个齐耳短发的小女孩站起来，两手高举，单脚触地，随着盒内响起的音乐，翩翩起舞。她看了很多遍，后来女孩跳起来的速度变慢了，她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吓得再也不敢打开。

有一天，海棠替她收拾床铺，不知道枕头底下放着一个小盒子，把音乐盒抖落到了地上，盖子和身子一分两半，小女孩便开始偷懒，躺着再也不起来跳舞了。

她偷偷修了三个晚上，哭了三个晚上，于事无补。

好几次同学说在校门口见到了江世起的汽车，但是她一次也没有遇见过他，她想他可能来学校办别的事情。

爹爹不知道从哪里晓得了她天天在课上睡觉的事情，跟她说，“我替你准备的差不多了，你去法国转转，看看上法国人的课是不是也能睡着？”

也好。

反正她的法语也学的差不多了。

“我现在还不想去。”

她再看法国杂志，开始不自觉地剪下跟巴黎有关的风景名胜、法国美食，贴在笔记本上，很快便攒了厚厚的一本。她拍着封面想，法国人到时候想要骗我，可就难了。

她没有想过会在百乐门碰到江世起。

不止江世起，还有山本一郎。

骆元知道她要去法国，非要教她跳什么康康舞，说是巴黎现在最流行这个，跳得好了，随便俘虏两个法国男人不在话下。法国男人又浪漫得要死，保证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吃爱情的苦。

第111章 下定决心

康康舞原本只是法国工人阶层的街头娱乐，后来经红磨坊夜总会发扬光大，被上流社会认可，成为巴黎浪漫与反叛精神的代表，尽管如此，舞蹈中大量的踢腿、摆胯和掀裙摆等标志性动作，仍摆脱不了色情暗示的嫌疑。

刚开始，骆元只带着她在舞厅角落里跳着玩，两个人都穿着长西裤，两手模拟虚抓着裙摆左右晃动，嘻嘻哈哈勾住胳膊像风扇叶片跳着转圈，可能欢乐的舞步会传染人，周围跳华尔兹的人们渐渐被她们吸引，腾出更多的地方给她们，最后，连现场演奏乐队的音乐也变了，变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