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吃饭”

谁说她吃饭的时候好好的了？

他又笑。

她从前没发现他这么爱笑。

而且，笑起来一点都不招人喜欢。

“我累了，我要歇一会儿！”她又变得气鼓鼓。更叫她生气的是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气鼓鼓。

“好了，好了，”他一把搂住她，“是我错了。我办事不够周到，就算我担心，为了你的清誉，也应该要两间上房，大不了空着一间。”

“我不是想要你多花钱。”

“蒲小姐学会心疼钱啦？”

“不是！”她捶他。额头抵着他的胸口。

“那你想要什么？”

“我们并没有结婚。”

“你看着确实不像新婚少妇。她们已经不会动不动就脸红了。”

“江世起……”

他将她横抱起来，放到床上，脱下鞋子，又替她掖好被子，“我知道，蒲小姐只是脸皮薄而已。”

“我不想睡觉。”

他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，“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这个样子。”

她眼里盛满了春意。

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，“我要出去办一件事，你睡一觉醒来，我就回来了。”
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
“万一又有人问起我们的关系？”

“就说是未婚夫妇。”

“那他们一定不会替我办事了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他们会觉得我是个傻瓜，放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赶紧娶回家，只留着做未婚妻。谁会替一个傻瓜办事呢？”

“江世起，你一点正形都没有。”

“你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人。”

“我该骄傲么？”

“你该闭上眼睛，数自己的呼吸，睡醒我就回来了。我听说今天晚上渡口有夜市，你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逛。”

“夜市有什么？”

“稀奇古怪的玩意儿。”

她赶紧闭上眼睛。

事实上，她并不知道他有没有去办事。

她睁开眼睛时，他正坐在朝北的窗边抽烟，窗户只开了一扇，他盯着窗外，神情冷峻，像他一贯的样子。

“江世起。”她从床上坐起来。睡眼惺忪，脸颊娇红。

他脸上的线条立刻变得柔和。他掐灭手中的烟，关上窗户，吱呀声吓了她一跳。

“醒了？”

“你办完事了？”

“嗯，办完了。”

“为什么不叫醒我？”

“你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还要好看。我喜欢还要好看。”

“等回到上海，我会叫我爹爹按月付你嘴上的酬劳。”

“白相人确实是一条出路。”

她咯咯笑，“你不要脸。”

“是你先拿金钱考验人性。”

她掀开被子，双脚探下床勾住鞋子，“夜市什么时候开始？”

“晚饭以后。”

“我们还要在楼下吃晚饭么？”

“你不想？”

“能不能叫他们把饭菜送到房间里来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