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盯着细看，石头竟然动了起来，缓缓流淌，“蛇呀！”

“嗯，这一类蛇有保护色，有时候躺在路上，不仔细看容易踩到。”

她立起脚尖，几乎贴住他，“你看看脚下，有吗？”

他低头审视，摇摇头，“暂时没有。”

“也就是说可能会有？”

“可能。”

“那怎么办？万一踩上……我不走了。不行，我太害怕了。”

她真的害怕。耳朵后泛起细白的鸡皮疙瘩。

“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。”

她的脚尖如雨点般砸在地上，一刻不停，同时环顾四周，“拿一根树枝在手上？”

“是个办法，你站在这里不要动，我去找一根粗的树枝。”

她拖住他的手臂，盘成石头状的蛇还在游动，“不行不行，你不能走。”

“就在树上折一根。”

“不行不行，你一步也不许离开。”

“或者还有一个办法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他看着她，“我背着你下山。”

“背我？那你呢？你不害怕么？”

“你见过我捉它们。”

“它们有毒么？”

“毒性不大。”

“不会毒死人？”

他点点头。

“你一定知道许多解毒的草药吧？”

他又点点头。

“那你背着我。”

她迫不及待地扑到他的背上。

他背着她往山下走。她的下巴在他后颈下滚来滚去。

他给她背诵《le grand meaulnes》里的选段，这一次加入了讲解。他走得不疾不徐，讲得更是气定神闲。

蒲一一呢？

她听得十分安静。

“蒲一一？”

她没有回应。

“蒲一一？”

他调高音量。

下巴离开他的后脊。

“嗯？到了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江世起，你累不累？”

“累。”

“我替你捶捶背。”花拳在他肩头起落。

“你不下来走一会儿么？”

她抓紧他的肩膀，“不，我怕蛇。”

“这么说，要一直背到山脚下？”

”等到了上海，我请你吃西餐；或者，你下次再惹我，我绝不生气。”

他不出声。

“你要是实在累了，我下来走一会儿也行。”她扭着着要下来。

他勾紧了她的腿弯，“就这么说定了，背到山脚下，请我吃西餐。”

“一言为定。”她将脸贴在他的背上，脚尖一翘一翘地。

他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