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猜中了他的心思。佟高个等在原地,不肯挪动一步。
时间不应该浪费在这里。
他主动迎上去。假装攻击他的左腿,挨他一拳,虚晃出拳回击,再次攻击他的左腿。
佟高个没有上当,他以右腿代拳,踢中江世起的膝盖,将他踢跪在地,不等他起身,脚风又扑面而来,差一寸踢中他的鼻骨,江世起护住脸,再次跌跪在地上,左右闪避,佟高个的脚影快得筑起一面墙,踢中他两次,一次在下颌骨,一次在肩膀。
“世起哥!”元吉要冲过来。
“站住!”
六七十脚后,高个儿慢了下来。
他松开手,露出一个破绽,高个儿踢中他的眉骨,不等站稳,乘胜追击,再次抬脚。
他抬右手架左手,抓住那只受伤的脚踝,朝左使力,脚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只听一声惨叫,脚尖跌向地面,高个儿向后滚倒,抱住脚踝,野兽一样地嚎叫,他抓起一把泥土堵住他的嘴巴。
他没有手下留情。
“还有要试的吗?这一次,我会先让你们变成哑巴,以免吓到蒲小姐。”他看着剩下的五个人。
众人后退。
元吉捡起他的大衣,两个人走向大屋的玻璃门。
门外传来一声低喝,“谁在这里吵吵?”
“福田叔,我来看蒲小姐。”
“看什么看?她脸她爹爹都不认识了。江世起你走吧,老爷吩咐了,这段时间,谁也不许见小姐。”
“叶悬济在哪里?”
“楼上。”
“我想跟他谈谈。”
他往里走,福田拦住他,“叶医生已经尽力了。”
“我没有说他不尽力。福田叔,你是长辈,我不愿意跟你动粗。可是,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一一。”
“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!你也不想想,小姐落到这般田地,是谁害的?”
“元吉,你陪着福田叔。”
刘福田正要掏枪,他比他更快地卸下枪膛,递到元吉手中。
“福田叔,往后哪怕做做样子也不要掏枪,你不会在蒲公馆里开枪。”
大厅里堆满了纸棒和纸花,黄的,白的,女人们被淹在纸花堆里,剪刀不停,纸花一朵又一朵地盛开,伴随着偶尔的一两声啜泣。
海棠独坐在一旁,剪出来的花也与旁人不一样,看到他,指着一片花海,问:“江世起,这是你要的?”
“嘘。”年长的女人竖了竖食指。
海棠将剪刀扔到地上,两行泪滚下来,“前几天还好好地,怎么就……不行了!”
他的喉头滚动。
二楼走廊尽头多了一张兽爪小桌,桌上立着一盏豹身烛台,足、尾、头上各点了三枝蜡烛,烛影摇晃,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旁边经过。
一名丫头低头立在紧闭的门口,听到动静,扭头看他一眼,又垂下头。
他走到门口,抬起手,空举着,半晌,又放下来。
“老爷在里头。”丫鬟说。
“嗯。”
屋内絮语。声音极低。断断续续。
“你这只小猴崽子,总是要吓你爹爹一跳!行了,不要胡闹了,赶快好起来!你说你……你不愿回北平,就不回。爹爹都给你打点好了,去法国,什么香水啊时装啊,都在那里,我听莫里斯说巴黎很大,一定够你玩个三年五载。你要是担心人生地不熟,就把阿忠和海棠也带去,爹爹老了,也去找你……”
沉默。
“嘻……不说话,不想去法国?不喜欢法国……那去英国,英国你叶叔叔熟,他在伦敦还有幢房子,房子后头有片苹果园,一到秋天,满地滚苹果,有他在,我也不用担心有人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