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许只有两个人。

在小船触近军舰光源的一瞬间,他跃进海里,在海面之下向着东南角游动。

如他所料,一口气的时间正好,再多一秒他便会溺水。

抓着最低一级的舷梯,他大口喘气,等耳朵的压迫感褪去,眼睛重新适应光线,他开始往上爬,棉鞋进水以后格外沉,一股垂直的力量将他往下拉。

手冻得极僵,铁梯上有轻霜,会将皮肤整块揭下来,他用上臂搭住梯子,稳住脚底后才往上爬。

海面上开始刮风,不大,依旧急速地带走他的体温。

他摸一摸腰间的火柴,还在。

海面模糊不清,越来越远。

他拒绝往下看。

船舷上探照灯的光越来越亮,上面的人此时只要探身低头,便能看到他。

朝他开枪,或者跌落海面。

距离甲板还有一人高时,他停了下来,单手攀住铁梯,将匕首从绑腿中抽出,锋刃上的寒光比他的身体还要冷。

大多数时候,匕首比枪好用。

他猫腰缩头,一级一级,慢慢往上,舱壁快到尽头时,他贴耳倾听海风,轮机转动。

没有别的声音。

他不相信他们会如此大意。

他停在那里,臂弯勾住铁梯,久得领子上起了冰块,薄薄的一层,他夹住细小的一枚,朝最近的地面扔了下去。

极细微的断裂声。

冰块不够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