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忠不说话,径直走到馄饨摊前,从口袋里掏出一顶旧棉帽戴上,“到点了。”
原来的摊主扯下头上的帽子,塞入口袋,冲江世起一笑,“我们的馄饨摊,一般不招待客人。”
原来是蒲望石的暗哨。
181 赌档表面是一家鸦片烟馆,赌场设在地下,烟馆所在的街面,有许多乔装的青龙帮弟子上下巡逻。
表面上看是一些普通的卖梨、擦鞋、拉洋车的,实则那些不经意露出来的手臂上,都纹着一条大头青蛇。
江世起将车子停在二里开外的路口,步行到鸦片馆门口,他停了一会儿,直到一个擦鞋的注意到他。
“先生,擦鞋吗?”
他不理他,仍旧盯着鸦片馆。
擦鞋的朝他走过来,他闪身便走,擦鞋的跟着他。
“先生,不擦鞋也不用跑哇。”
他跑得更快,一名拉洋车的看到他们,扔下车子,也跟了上来。
他拐进巷子里,急停,伸出右脚,擦鞋的绊了一下,飞出去,摔了个狗吃屎。
拉洋车的有了防备,手中的短棍打中他的肩膀。
他身体后仰,好似要摔倒,手里的匕首却插入拉洋车的心脏,那人惊诧地低头,看到胸口的匕首,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。
擦鞋的爬起来要跑,他一脚踢中他的背心,擦鞋的又趴下了。
“蒲小姐在哪里?”
匕首尖正压着擦鞋的后颈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再好好想想。”刀尖下移,一滴血冒上刀面。
“我说,我说。”
刀尖松开半寸。
“在你爷爷我的床上!”
刀尖迅速插入骨缝之中一寸。
这次没有烟盒阻挡。
擦鞋的抬起脸,扯开的嘴角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壁虎,之后,头砸到地上。
江世起拔出匕首,在他身上擦了擦。
跟人打架,赢的唯一秘诀不是功夫,是把自己当成一只野兽,老虎、豹子、熊或者是一条狼,统统都行。
江世起将 181 赌档的黄金打手金牙苏扔出窗外时,对方的金牙掉了十三颗。
“蒲小姐在哪里?”他的问题只有一个。
“你再不住手,我们就把她杀了。”有人站在两米之外的地方,威胁他。
很好。
木椅飞过去。
到后来,他打累了,坐在唯一一张完好的椅子上,点燃一支烟。烟塌旁边的小几上还有一小盅茶水,他端起来喝掉,味道像是苦瓜掺了桐油。
赌档老板张镇山终于肯从地下走出来。
“哟,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大世界经理,江世起江经理?有失远迎,恕罪恕罪。”
“张老板,大世界的事情我们改天再算,一码归一码,我今天是为蒲小姐的事情而来。蒲小姐在哪里?”
“蒲小姐……蒲小姐来过,又走了呀。”
“什么时候来的?”
“昨天。”
“昨天什么时候?”
“这我可就记不清了,您也知道,我们赌档虽小,每天进进出出也有好几百号人,我哪能谁都记得住呢?”
“什么时候走的?”
“大概夜里十二点多。”
“去了哪里?”
“像是要回家。”
他站起来,靠近张镇山,“蒲小姐昨天穿的颜色的衣裳?”
“红衣裳。”
“高跟鞋?”
“对,高跟鞋。”
“戴着钻石项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