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贝多芬喝了两口粥，吐了三回。

不到下午，检验科送来结果。

疑似肺结核的表征不明显。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暂时排除肺结核的可能性。”叶悬济说。

“太好了。”

她扯掉口罩。

“不许摘口罩！”叶悬济从来没有那么严肃过。

她一句话不敢多问，重新戴上口罩。

“最近医院收了很多传染病病人，你小心为好。”

至少贝多芬不是。

吴妈放下一条心，回孤儿院清洗贝多芬这两天吐脏的衣裳被褥，她留下来照顾贝多芬。

她握着他的手给他讲这两天发生的事，除了江世起不理她和醉酒之外的所有事。

“听起来比孤儿院好玩多了。”

贝多芬听说自己不是什么传染病，精神也振奋不少。

“等你的病好了，我带你去我家玩。”

“真的？我听兰姆姆说你家里能够跑汽车。”

“我家花园里可以跑汽车。”

“玩捉迷藏一定很过瘾。”

“你想玩捉迷藏？我现在就陪你玩。”

她拿被子盖住他，贝多芬尖叫起来，她以为他在闹着玩，掀开被子，贝多芬脸通红，手指蜷缩成了鸡爪模样。

她抓他的手，贝多芬翻滚着躲开，抬脚踹开她。

“贝多芬，你怎么了？”

“好疼呀！好疼！”

像是有什么东西扎着他。

她冲出门找叶悬济。

叶悬济正在给病人看病，三点以后才会查房。

另外一个医生跟她回来，贝多芬好端端地躺在床上，看到她，说自己口渴。

“你刚刚怎么了？”她一边拿调羹喂他喝水，一边问他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医生掀开贝多芬的眼皮看了看，又叫他张开嘴巴，检查他的喉咙，最后食指和中指并在一处，按压他的胳膊和腿，“疼吗？”

“不疼。好痒！”贝多芬嘻嘻笑着躲。

“应该只是长时间低烧引起的痉挛，没事。多给他按摩腿上胳膊上的肌肉就行。”

医生走后，贝多芬要求她继续跟他捉迷藏，并且吃了一个她从叶悬济办公室里找来的橘子，没有吐。

虚惊一场。

晚餐前，她专程打电话回家叫汪婶熬了银耳百合粥，阿忠开车取来，粥得很，搁了许多糖，贝多芬又喝了小半碗。

叶悬济说：“照这个进度，贝多芬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
他已经不烧了。

吴妈很开心。

夜里八点多，她准备回家时，情况急转直下。

吴妈拿陶盆接了热水，准备给贝多芬擦身体，毛巾覆上他的胳膊，贝多芬便开始尖叫，不止是手，连脚趾也蜷缩在一处。脖子伸得老长，僵硬地按在枕头上，下巴往上突起。

叶悬济就在他的办公室，听到喊声，跑过来，看到吴妈强行拉扯贝多芬，历声喝开她。

“惊风了，惊风了。抱一抱就好了，这孩子小时候总这样。”

叶悬济并不在意吴妈的话，他拿出手电筒，从额头往下，细细地照视贝多芬的全身，贝多芬后来的叫声尖利如狼嚎，他没有打算阻止他。

“早上也是这样么？”

“不，早上只有手。”

“当时你做了什么？”

她垂下目光，“我们玩捉迷藏，我拿被子盖住他。”
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
贝多芬的声音变得嘶哑，脖子缩短一些，蜷缩的手脚也不像之前紧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