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都花会是京华城代代相传的集会,是当年文宗皇帝为了推动北梁经济提出的创举之一。
顾名思义,这是一场百花争芳的热闹盛事。由城中的商贾轮流承办,颇有名望的世家女子主持持,想要参加的人不需要请帖,只需要一朵真正活着的鲜花。一连举办七日,会在最后一天票选出花王,夺魁者拥有向参赛的任何一人提出一个要求的机会。
因为入门简单,收益却不可估量,所以每年夏初的京华城都格外热闹。有投机者想要一夜暴富,有爱花者想要名动天下,也有春心萌动的少年想要凭着这场盛会一表心迹。而商家们因为游客过多而赚得盆满钵满,而前来京华的人们也会因为这场盛大的集会获得各式各样的际遇。
而傅明晞出身名门,长在世家,嫁与意中人。即便从未参加过花会,却是所有人一致认同的,最合适的主持人选因为她是完美的。
“是啊。还有花会。”坐回马车上,薛夫人拨开车帘,眺望着窗外连绵的青山,“方才和长公主殿下说闲话,她也提了。她说在柔然时便时常怀念故乡的花会,我猜,今年陛下也会莅临。这次休沐之后,你要加倍勤勉,万事当心,在花会之前万不可出差错。”
她低头,大拇指的指盖轻轻刮蹭着食指指腹,“你也知道,秦大人素来看你不惯。对了,花柳巷子也别去了你那些个狐朋狗友一辈子只晓得混吃等死,才那般花天酒地。你这副使的位置坐了快两年,怎么也该往上晋一晋了。”
薛成和微微有些脸热。
前些日子才出过那样的事情,他这些日子都很老实,同僚们邀约通通都回绝了。原还想着等下个月再欢聚一堂,结果又被冷不丁敲打了一句,当即什么也不敢想了。垂下脸称是,又殷殷握住了妻子的手,“劳你费心了。”
“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。我又不是皇帝,如何管得了你升迁与否,只是估摸着差不多了,要你自省些罢了。”傅明晞打量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同心环,伸出一只手,盖在了男人的手上,“阿存。去参加花会,好吗?”
“怎么?”
“四年前,李郎中凭他家传的青龙卧池牡丹夺了魁首,然后,当着花会所有人的面向蔓蔓表白了。所以最后才抱得美人归了。”她描摹着他的指节,逐字逐句的说,“我要你也赢。”
第九章 衣香鬓影
这是个天清气朗的午后。苍穹是一片无垠的蔚蓝,一丝云也没有。因为长公主的回归,原本略有些冷清空旷的东宫变得焕然一新。容仪是喜欢热闹的人,在异乡度过的二十年多半枯燥乏味,又因为经历过惨痛的叛乱,所以愈发得向往花团锦簇。
北梁没有太多的男女之别,可身份不同,圈子也泾渭分明。前朝的扫眉才子们为江河社稷殚精竭虑,披星戴月,后宅的主母们相夫教子,赏景论酒。比起前者锋芒毕露,聚在一起时总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,后者则要和谐的多
妙龄的少女们应长公主的邀约来到东宫,她们的五色衣裙,鬓间的珠光宝气把刻板的朱红高墙粉饰一新。又依依挽手,言笑晏晏,成了初夏时令里第一抹鲜亮的颜色。
“无祁兄!”从拐角处冒出了个翩翩少年郎,穿着轻便低调的襜褕,长发半披半挽,有一张稚嫩却俊朗的脸,眼角含情,眉梢飞扬,承袭了母亲傅子仪的六成美貌。容飞宇作为康王次子,不必继承家业,十八岁,正是无忧无虑的好年岁,“瞧我从你母亲那儿讨了两盅陈酿的果酒。走,咱们去亭子喝?还不知道是什么味呢!”
容飞宇算是白无祁到京华之后的第一个朋友。他们年纪相仿,长辈又格外亲厚,男孩间的友情很简单,吃过酒,一来二去就熟了起来。他年纪轻,还有些纨绔通病,娇气浮躁,但性格直爽,开朗大方,两人说得上话,也很合得来。
白无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