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要去我们能拼的地方去。我带着军械从南到北,看遍了战场,我才发觉,一人一家何其渺小……」

昨日之日不可留,上一代的仇怨,与其多添世仇,不如翻篇,珍惜好友。

袁野看看院墙,说:「四方庭院,不是芳菲的归宿,她只是选了我做她的丈夫,也只是因为喜欢孩子才做了母亲。我们是夫妻,更是同志之人。就像你说的,这才是她,才是我喜欢的她。」

他走到段烨霖平日练拳的木桩边上,拍了拍,扭头看向许杭:「你们不也是么?」

许杭了然一笑:是啊,如今不打仗了,他还日日去练呢。」

段烨霖虽不说,但许杭知道他是怕万一,有朝一日战场上又需要他这个'段司令'呢。

袁野也跟着笑:我和芳菲日日看新闻,论观点,讨论今日之中国应当怎样自强。从议院吵到家里,吵到最后永远都是那句一一愿中华再无战事。

话到这里,院子里安静了一瞬,只有段振华在墙角打滚的窸窣响动。

「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……」许杭仰着头,似想到了什么,「搬家的时候,我在绮园书房的废墟里,看到段烨霖给我留过一封遗书。那会儿……他大概真以为自己会回不来,写了好厚的一封信,拿在手里沉甸甸的,却又怕我恨他到不想看他的遗言,所以随意地夹在一本我不常看的医书里……他把这封信的结局交给老天来定。」

傻子。

那是在他们关系惨淡到崩于一线的节点,段烨霖每天睁眼闭眼,不是要忙着战前的准备,就是要看护许杭戒瘾,忙得焚膏继晷焦头烂额,憔悴得鸠形鸽面,跟从战场上下来比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
即便如此,他还是为许杭写下这封不知能否被开启的信,兜兜转转,时过境迁,才被命运寄到它的收信人手上。

袁野有些惊讶,小心翼翼地问:「那他写了什么?」

「我没看,我烧了。」

「烧了?」

许杭微微一笑: 「他活着,我不需要看。他若死了,我更不需要再看了。」

野看着许杭,又像重新认识了他的某一面。从前大家都觉得段司令一往而深,可回过味来想想,戏岂是一个人唱的下去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