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嗯,怕的。只是从前梦的都是蜀城那夜……」话到这里,蝉衣的目光直直看向段烨霖,笑了一下,「司令,我喜欢您就是因为,从前当家的把自己一点点磨得不像个人,可您呐,一点点又给他拉回了人样。所以啊,您可别再吓他了。」
段烨霖沉默不语。
蝉衣出去后,段烨霖给许杭喂了药,又换了汗湿的衣裳。许杭烧得昏沉沉,后面连梦话也没力气说了,段烨霖抱他入怀,将他的头搭在自己肩上,一下一下拍抚。
烛火发出轻微的滋滋声,暖暖照着两人。
室内只有两道的呼吸声,夹杂着绵长的拍抚声。
良久以后,觉着怀里的人没那么烫了,段烨霖才扶着许杭的脖子低头看他。
领如蜡蛟,薄汗轻纱透。
所以他还是没忍住,吻了下去。
初入口是许杭嘴角药的苦味,舔舐过去,直接顺着微张的唇遛进去了,堵得病中人呼吸略有不适,却也只能予取予求,难受地发出一点闷哼。
因为发热,许杭的舌都是烫的,段烨霖觉得好亲得很,但也承认自己很无耻,都这会儿了还堵着一个病人,缠着他深吻。
直到许杭难受得又绞紧了眉头,下意识的咬了段烨霖作乱的舌。
段烨霖退出来,贴在人耳边。
「别怕,少棠,我不会死。」说完这一句后似乎怀中人呼吸都不再急促。
许杭的童年是戛然而止的,孩子时期被人抱在怀里哄睡的记忆,早就淡了。
此刻神识紊乱的他,只觉得周边温暖,像重回母亲怀抱一般,让他卸了所有心防,竟连说话都带上了一点孩子气。
他闭着眼,手指无意识地勾段烨霖的袖子:不许……」
不许什么?
「不许他……叫你烨霖……」
段烨霖木了好几秒,憋了又憋,忍不住窃喜出声了。然后狠狠往下一贯,把人压实在厚软的床被上,深深埋头在人脖颈间,贴得毫无缝隙。
看吧,这个赌,老子还是赢了。
可惜,段大司令虽然赢了赌,却没人知道,就连药到病除的许大夫本人,也是半点也不记得病中种种。无奈之下,段司令只能乖乖给给小沙弥付赌费。
只是这罚金,段烨霖付得就一个字
一一爽!
(三)
蜀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,故人来访。
袁野和顾芳菲这次来,是水路中途停下,特意来见一面。他二人预备定居上海,细问下来,原来是顾芳菲学法从政,将要上任。
她在生意场已是名声在外,添了几个孩子后,还能抽出时间走从仕之路,是要狠下心来做出取舍的。
许杭说:「你这决定倒是突然。」
「从前是我狭隘了,」顾芳菲变得沉稳许多,连带着面容也有几分从容大气,「从前我觉得,能给女子一些谋生的差事,能让她们有一口饭吃,在这个年头已是很好了。但我错了,从前别人尊敬我,只是看中我的钱,才愿意用一点点便利来敷衍我。如今我方知道,女子平权,要的不是施舍下一粥一饭。四万万的中国人,二万万是女子,女子的事难道不是要事吗?我要从政、从商,不仅是我,我还要带着更多女性一起走,一步一步成为国之政员,成为各行各业的领袖。」
她越说越是掷地有声,室内一时鸦雀无声。
许杭笑着看她:「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芳菲。」
用过饭后,许杭特意趁无人和院子里的袁野搭话。
「芳菲她……」
你不必说,我明白。」袁野拍拍他的肩膀,「其实当初重新回国,也是芳菲劝我的。她说,国之将亡,何须再囿于情情怨怨。我们既不能上阵杀敌,那自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