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是真正的陆水秋。
怎么可能?
越戎一步一步往前走,步伐稳当,毫无差错,守在沿途长廊两侧的宫人见了他依次弯腰行礼,沉默恭敬,像一颗颗不断退让的棋子,黑白分明,只余他一个孤零零地立在中央。
越戎慢慢转头往天际望去。
草长莺飞的好时节了,城墙外悬挂的彩色经幡整齐飞舞,草原上一片绿意,天色蓝得宁静而悠长,成双的大雁轻盈地飞在天际。
春天到了,连大雁都由南往北飞了,到了漠真了。
“怎么可能?”越戎喃喃道。
他不相信,脑中纷杂的记忆忽明忽暗。
京城那晚,他不怀好意地抱她坐至最高处,俯瞰满城夜色辉煌,月光下,她的眼睛怅然若失,语带叹息。
“你不要见色起意,我不长这样。”
“你满十八岁了吗?我可比你老许多。”
“我的意思是,其实我是一个妖怪,寄居在少女的美丽皮囊里。”
一字一句,平静古怪,他全当戏言,心不在焉。
“不可能的。”
他稳步往前走。
搜完身无缘无故出现的匕首,凭空出现的蒙汗药,闻所未闻的奇怪物件,疗效惊人的药丸,一桩桩一件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。
月色下她稀奇的目光,仿佛从未见过京城的夜景,最后呵着气搓着手说:“好冷,春天怎么还不到?冷死我算了。”
“怎么不是春天来呢?想看看春天。”
“说得仿佛你连京城的春天都没见过似的。”他还不当回事地取笑过。
春天了。
不冷了。
她真的没见过。
不会的。
他不信。
他步步为营,设计害她,又致她无法生育,掳她至漠真,占有她,欺辱她,一步一步,最后迫使她杀了太子,他失去了血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