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、千种风情与谁诉
隔日,再度走进苏里唐和艾色里汗共用的可敦城金帐,秘色便隐隐发觉,一切似乎哪里有了不同。
艾色里汗温润依旧,白衣胜雪,眉间胭脂记艳如花钿。
真正不同的,是苏里唐。
不知是不是受了他身着黑衣的影响,秘色恍惚间总是觉得,这孩子本来湛蓝的眸子里,蓦然氤氲而生一股黑色的妖娆,让他的眸子益发地幽深,益发地看不清楚了。
他的笑,也再不如昨。邪邪中带着一股诡异,仿佛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好笑,又仿似觉得世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。
秘色只觉脊梁沟突生一股莫名的寒意。
这孩子,怎地会一夜之间,变得这般不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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秘色刻意闪躲着苏里唐投来的雾气妖娆的眼神,微笑着凝注艾色里汗,“前儿晚上你睡前捧给你的牛奶子,喝了可有好眠?”
艾色里汗淡淡地笑着,微微点头,湛蓝的眸子凝视着秘色,幽幽闪烁。
苏里唐的嗓音蓦然横空刮来,“秘色,从今儿起,我也要你伺候着睡下。”
秘色不解,回眸凝望,不期然撞进苏里唐已经变成一片幽深的眸子,缭绕着邪气的雾霭。
由于艾色里汗的身子不便,所以秘色每晚都要亲自照拂着看他睡下方才离开。心底,总是对这个本该倾世绝丽的孩子,生出重重的疼惜,于是尽己所能地,照顾他的起居。
可是此刻苏里唐竟然也提出了相同的要求。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和身形,但是这样的要求放在苏里唐的身上,就显得格外地不合情理,甚至是无理取闹。
可是,秘色却从苏里唐那幽深的眸子里,看到了无比的认真、不会放弃的执着,所以秘色终于确认苏里唐这并不是玩笑,而是非常非常郑重的决定。
秘色心底,幽幽的警铃又响。只是直觉或许是自己哪里刺激到了苏里唐,可是却着实摸不到头绪。
苏里唐,这个事实上已经是个男人的大孩子,他今天究竟在闹着什么别扭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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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,蜿蜒幽深。
初雪之后的草原,夜格外地清冷而寂静下来。
草原上的鸟兽,或是南飞避寒,或是挖洞冬眠。就连那水泽之下的鱼儿,都深深地藏进了水底,静待水面结冰,将它们与外面的世界隔绝。
严冬降至,大自然的生灵们,每一种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避寒之所,它们都懂得要为自己守住小小一方温暖,留着曾经的快乐记忆,不用去直白面对将来的严酷。
人类,贵为万物灵长,却显然没有动物们来得逍遥。
是的,人类懂得为自己建造起豪华舒适的房屋居住,有各种材料的衣物避寒,懂得烹饪各式各样的珍馐美味……但是人类却已经忘记了,如何在严酷降至之时,该如何留给自己的心灵,一方小小的空间。所以,只能苍白着直面,用无谓的自尊来掩饰心灵深处本能的颤抖。
人,活着,或许远比那些看似低等的动物,来得辛苦。
难道这也是一种,聪明反被聪明误?
就像,此时的秘色。明明知道,苏里唐幽深的眸子里蕴满了危险的讯息,却依然无法拒绝他的要求。
虽然,苏里唐的身体,完整无缺,不像艾色里汗那般白玉有瑕,但是秘色知道,其实苏里唐也是有着深深重重的伤的。只不过,他是把自己的伤都藏在心上,永远不展现给外人看,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如孤狼一般,独自舔舐着伤口,哀哀地嘶鸣。
那些狰狞着交织在他背上的鞭痕,绝对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场鞭笞,秘色知道,那其中一定蕴藏着更为深重的伤痛,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