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风飒飒,一家四口坐在庭前绿莹莹的葡萄架下,伴着青涩的果香,悠闲地唠起闲磕,其乐融融,不亦乐乎。
玩笑一阵,直到秋蝉歇了喧闹,众人方各自散去。
柳哥儿家中盘的土炕,方便冬日取暖御寒,北方的冬日滴水成冰,土炕连接着灶台,可以一边烧火做饭,一边加热炕台。夜里将火封住,炕却还是温温的。
林嘉山寻了一只木桶,依着江禾冬说的法子,将那药草冲泡开,坐在炕头,腿脚浸在其中。
暖意瞬间涌至全身,慢慢褪去了一身的疲惫辛劳,难以言喻的舒缓蔓延开来。
他揉揉右腿,战时留下的伤痛已恢复大半,但阴雨天还是时常酸痛,需得时时注意才是。
他从炕尾翻出一只小小的包袱,打开取出一方四四方方的木匣,那匣子里头拿红布细细垫过,其间静静躺着一串手串。
是由野枣核制成的,不甚起眼,甚至说十分普通,却有些年头,像是经人时时摩挲,其间的沟壑早已不甚清晰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香囊,复又分外虔诚,将香囊摆在木匣正当中,怀着一种近乎雀跃的心绪沉沉睡去。
一夜自是无话。
6 第 6 章
这日,秋高气爽,金色的光线和煦地抚摸着大地,微风拂动,惹得光影交错,倾落满地。江禾冬就穿梭在厨房与水井之间,分外忙碌,偶尔忙里偷闲,抬起头,透过树叶的缝隙眺望远处的山峦。
他今日早早的做好饭食,洒扫庭除,正背着身子捡拾谷穗时,兰大娘领着几个婶子结伴到了。这兰大娘在江家隔壁住着,对江家多有帮衬,江氏气病的那阵,也亏得兰大娘日日劝解,时时宽慰。
江禾冬赶忙将人迎进堂屋,备好茶水,洗净各色果儿盛在笸箩里,给诸人端去。兰大娘帮着江母张罗着缝喜被,要成婚的小哥儿是不必沾手的。
因着这喜被与家常铺盖的被褥不同,有大讲究。
就说这棉花,需得用年里新打下来的,采摘时留意挑些朵大饱满的,再用工具挑出棉籽制成棉絮,经过铲棉、弹棉、压棉、扦纱、磨面等工序,方成棉胎。
这喜被有里有表,须备全春被、秋被、冬被;需得做满六铺六盖,凑成双数,寓意成双成对,彰显着娘家对新人的重视,被面也绣着喜庆吉祥的图案。
因着弹棉花步骤繁琐复杂。棉胎是不必自家做的,江氏赶在中秋前就请匠人做成了,收在房里搁着。这缝制就得亲自动手了,这不嘛,江氏一早同人说下了,请这些交好的亲邻今日前来帮忙。
缝喜被是个累人的活计,几个顶顶勤快的妇人也要预备一天才能做完呢。需得万分仔细,一针到头,不能断线。四个被角皆需缝入两个铜钱,代表着农家最朴实的愿景。
虽都是请的亲友近邻,且已过了秋收。可过日子哪有拾闲的时候,谁家没些零碎的琐事,耽误人家一天的活计不说,总得叫人用些好菜好饭,不然主家也不落忍不是。因而江氏早食时便嘱咐江禾冬,快马加鞭的预备下饭食。
无人打下手,张罗这么多人的饭食当真是个繁琐的活计。江禾冬忙的顾头不顾尾,正团团乱转焦头烂额之际,只听见一道婉转的嗓音,“冬哥儿,稀客来了!你还不快出来迎我!”未见其人,先闻其声。
原是雯哥儿抱着娃娃来了,她是隔壁兰大娘的老生哥儿。两人打小在一处长大,年龄相仿。说起来,江禾冬还比他大两三个月,只是他16岁便嫁了本村的屠户,婚后倒也美满,婆母和善,夫婿也有正经营生,家中事务无不顺心的。
这不,去年才得了个大胖小子,现下在雯哥儿怀里稳稳坐着,双手握成小拳头,巴咂着小嘴儿,正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扭头四处观望,许久未来过了,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