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还紧攥着一枚香囊。
这夜月色明亮,晚风晃过树梢,月影浮动,分外空明。因着路面平整披着银霜,夜里光线也不错,可以视物,因而他并没提着灯笼出门。
他有些紧张,又不免带着一丝雀跃,步子也走得稍显急促,竹篮却挎得平稳。
远远的,就望见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,因右腿尚未痊愈,看上去走得有些不甚稳当。那人背着两捆柴,似乎是只顾着闷头赶路,并未发觉悄悄立住的江禾冬。
眼见他抬头瞅见自己,那人慌得抽身想走,江禾冬大步上前,并不给人逃避的机会,压低声音道“站着!”
那人僵硬的转过头,腿脚被定住似的,活像一张绷紧的弓,一动也不敢动。
江禾冬在小哥儿里不算矮,甚至比一般小哥儿更挺拔,站到林嘉山面前,却只得仰头盯着。
而事实上,叫人觉着高高大大的那个反而心虚。林嘉山像是做坏事被抓了现行,慌张的丝毫不敢垂眼看他明亮亮的眼眸,手不也知道该往哪儿搁,只不住地搓着衣角。
江禾冬瞥见这人暗戳戳的小动作,心下一丝放松,觉着甚为好笑,没瞧见嘛!那衣角都叫他搓皱了也不撒手!
又不禁郁闷苦恼,自己是吃人不成吗?把他吓得好似受惊鹌鹑一般。就这!他可还比自己年长呢!
两人之间的气氛分外尴尬,如何?没话找话也得说两句啊,江禾冬打定主意,率先开言,“多谢你送的柴和野物。”
“啊,是,是”察觉到自己有些结巴,林嘉山挠挠头,试图稳住自己的声音,半晌又蹦出一句“不谢。”却分外生硬。
“伤腿可还疼吗?”江禾冬捏着香囊,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“就好了!你我成亲时,我必定能恢复九成!”
似是怕冬哥儿嫌弃自己,林嘉山立马应声,话也说得利索了,手也不搓衣角了,只把一双眼睛认真地瞅住江禾冬,很急切的回应。
江禾冬叫他瞅得面热,偏过头不再言语,自己的本意本不是试探,这人怎地...
林嘉山看着小哥别过头,满脸羞愤,才后知后觉,自己的行为很是莽撞不妥,哪能这般盯着人家瞅?一时心下懊悔不已。
二人并排往江禾冬家走去,一时沉默不已,也不知这二人各怀了什么心思。
视线甫一交织,一瞬间,林嘉山像是被揪到小辫子,立马偏过头,眼神亦飘忽不定。
江禾冬也没好到哪儿去,唰地一下头脑发懵,嗡嗡乱转,这人把一双眼睛偷瞧我作甚!
不多时,两个心思各异的人便走到了江家门口。
“我就不,不进门了。你落了锁,我再走。”林嘉山不知在心底做了几番措辞,才鼓足勇气打破二人尴尬的静默,说着将柴卸下,仔细码在门口的柴垛上。
“这香囊里是我秋日里预备下的药草,这几日已晾晒罢了。你无事便泡开用它擦洗腿脚,大夫说舒筋活血通络经脉。还有这篮子瓦罐盛的晚食尚还温热你且拿走我回了。”
江禾冬语速飞快,讲到最后连停顿都不晓得。说罢,也不待林嘉山言语,径直将香囊并竹篮扔在林嘉山怀里,一溜烟早跑了个没影。
别看江禾冬强撑面门假装镇静,不过是纸扎的老虎,他的心下早就突突直跳,活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。平复半晌,意识回笼,自己的香囊可是送出去了?他不会嫌我手艺不好罢?
又愤愤的想,哼,本小哥儿的东西哪是轻易许人的,配谁都绰绰有余,谅他也不敢嫌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