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安、慌乱、焦虑、急躁撕扯着他的心脏。
叫他抓心熬肝,焦灼不已。
见到人的那一刻,江禾冬交杂的所有情绪消失殆尽,天地间那一点小小的身影,只瞥一眼,就叫他心中的大石重重落地,四分五裂。
林嘉山自知理亏,表现得十分心虚,丝毫不敢直视江禾冬的目光,瞥见夫郎阴沉的脸色,他就马上挪开眼睛,垂头不言语。
毕竟自己临出门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过,如今出尔反尔,害得夫郎一个人寻到深山。
他以为夫郎会恼怒生气,正嗫嚅着要解释几句,却不料夫郎半点反应也无,只绕到身后帮自己往前推。
车轮嘎吱嘎吱的碾过皑皑白雪,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。
林嘉山形容狼狈,他的头发上沾满了雪粒子,手脚早就冻得通红,屋子里火生的暖,彻骨的寒意与热气甫一拉扯,酥麻,疼痛就爬上来,细细密密的。
江禾冬一言不发,打开柜子翻找换洗的棉袄,把烘干的棉裤一并扔给人,转身进了厨房,端上不知热了多少遍的饭菜,淡淡地说一句“先吃饭,”转身就去煮姜汤。
见夫郎面无表情,林嘉山无措极了,呆立着不知如何是好。虽然夫郎从头到尾没说一句重话,可他心里就是觉着,夫郎生气了。
夫郎又要出去,林嘉山便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,台阶结了冰,江禾冬竭力压制,心内怒火叫嚣,压根没留意,踩了冰溜子眼看就要滑倒。
林嘉山眼疾手快,立马就要扶夫郎的臂膀。
不料江禾冬猛地推开人,自己踉跄着站稳,冲着林嘉山凑上来的胳膊狠狠打了一巴掌,又用力甩开。
转身欲走,却被人用了死力紧紧抱住。
林嘉山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将人禁锢在怀,生怕他消失不见似的,任江禾冬死命挣扎,林嘉山始终不撒手。
江禾冬心头火起,用力蹬踹,每一次动作都小心避开他曾经受伤的右腿。
林嘉山闷哼一声,生生受着,手上力道半分未松。
终于江禾冬力气耗尽放弃抵抗,林嘉山小心翼翼将人翻过来。
他错愕顿住,眼前的江禾冬像是怕人像被惹急了的兔子,眼眶通红潮湿,泪流满面。
江禾冬鼻腔酸涩不已,他本不想掉泪。可是,世间事偏偏不如人意。
在跌入这个浸着无尽寒意的怀抱那一刻,所有的攻防霎时土崩瓦解,他竭力压制的委屈与不安决堤般涌上心头,眼泪断了线,簌簌往下坠。
回过神来,早已是泪眼婆娑,溃不成军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
啊,有点怀疑,有宝宝在看吗,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反馈QWQ
37 劝和
掀开昏昏沉沉的眼皮,林嘉山觉着自己头昏脑胀,嗓子含着粗砾的沙石,咽口唾沫都疼的像刀割一般。
昨日在大雪里独自行走了两个时辰,即使披了蓑衣也是无用的,他的衣裳早就湿了个透,搞不好就要染上风寒。
江禾冬着急地打转,哭过一场后,拧巴着性子去给人煮姜汤,期望喝了能有点用处。在烧炕之余还特地点了火盆,就是怕他有个什么好歹。
只是人食五谷杂粮,难免头疼脑热身体病痛,更遑论他夫君又不是铁打的,再健硕的汉子也经不起风雪的轮番侵袭。
果不其然,冷热相激,到了夜里,林嘉山当即发起了高热,他觉得浑身着火似的火热,喉咙也干渴,泛起酸痛。
只是那时小夫郎睡得极不稳当,因为过度流泪,眼皮也可怜地红肿着,睡梦里还不安分地皱着一张脸,一副愁闷的样子。
林嘉山烧的迷迷糊糊,可还是不忍心打搅夫郎,只自己撑着,打算兀自捱到天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