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淋漓林嘉山咬着牙一声不吭,怎么也不落忍,怕闹出人命喊来了林桂香。
那时小柳哥儿走路还不稳当,她男人出去做活计,身边无一人可帮,她背着小柳哥儿,怒气冲冲地寻一把锄头,发了疯似的,不管不顾地砸闹一场,折腾好一番,才将奄奄一息的林嘉山拖出来。
她很没规矩的披散着头发,颤抖着双手抚摸着自家侄儿尚且稚嫩的脸庞,忍不住嚎啕大哭。
林嘉山意识残存,那时就暗暗发誓,定要摆脱这一家子蝗虫,与他们恩断义绝,自己出去闯荡一番。
而今见面,没同他推搡起来已是林嘉山最大的克制,他目不斜视,旁若无人地拉着板车稳稳经过。
江禾冬狐疑地瞥一眼这对自欺欺人的男女,姑娘扭捏垂着头,一段路走得极不自然,林嘉宝倒是挺起头四处眺望,悠哉摇着白竹折扇,举手投足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,却是处处显露着欲盖弥彰。
其实江禾冬也没瞅见他俩有什么出格的举动,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,就是挨着走得近了些,按理说也犯不着这般做贼心虚,江禾冬心里隐隐揣测,莫不是…
啧!这倒有趣。
大燕朝民风倒也算得上开化,若是经了纳征,那也算不得什么。小年轻春心萌动,互相爱慕,见见面也是应当的。只若是无媒无聘,私下相见,那可就另有一番说头。
蝉蜕只给六十文一斤,江禾冬废了一番口舌,四斤最终得了二百五十文,小柳哥儿得了钱,捧着开心的不得了,他端详宝贝似的稀罕一番,最终也没忘记交给林桂香。
林桂香没要他的,孩子大了,也该存些体己钱。自己好手好脚,平白搜刮他做什么。
林嘉山悄么声递给他一只糖人儿,今日没带着他去,算是个补偿。小柳哥儿两眼放光,糖人儿!还是孙悟空的!他高兴地好悬没原地窜起来。
江禾冬说起今日撞见林嘉宝与李金仙走在一处,举止亲密。说到李金仙时,他刻意咬重这三个字,面色怪异地盯着林嘉山,后者却浑然不知似的,只侧耳听着,没一点反应。
到了家,江禾冬还是闷闷不乐,一想起李金仙,他就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,闷闷的发堵,一口恶气上不去下不来。
一口咬掉兔子糖人儿的头,恨恨地放在嘴里嚼碎,给了林嘉山一记眼刀子,还是不解气!
他也知道这飞醋吃得没理,毕竟他俩确实没了任何瓜葛,自己也如愿以偿的做了这人的夫郎,可就是觉得...觉得...心气不顺。
江禾冬把余下的糖人儿搁在瓷盘里放好,前两日放置的甘薯粉已沉淀得差不离,他将瓮中的水淘澄干净,把凝成块的甘薯粉挖出来晾晒,期间一句话都没同林嘉山讲。
其实,自家夫郎细微的动作早被林嘉山捕捉,今日一见李金仙,夫郎情绪立马就低沉下来,林嘉山略想想,明白他这是心里有疙瘩。
然而他却一反常态地没去安慰,恍若未闻似的,搬米面,放布匹,一刻没停。
他有些坏心眼地想,就爱看夫郎为自己捻酸吃醋,一改平日里规规矩矩的样子,小脸皱着,时不时还拿眼剜自己,多生动呐!
江禾冬心里憋闷,晚食时也心不在焉,炒菜时还放了双份盐,闲得齁嗓子。
不过见林嘉山什么也没说,埋头吃得起劲,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往下咽。
唯一不同的是,这天夜里,他俩人比往日多喝了足足两壶的茶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