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移中天,小柳哥儿将地上飘零的枯枝败叶拾清,露出一片黑黄的土地。
江禾冬在这空地上引起一团火,烤着干粮,时不时给知了牛翻面,他刚才用树枝一个个穿起,给小柳哥儿烤着吃。
干粮烤的外层焦黄,入口有些独特的烟熏味,小柳哥儿托着腮,咬一口烫手的干粮,眼睛盯着火团,等着他的知了牛。
知了牛其貌不扬,小柳哥儿爱吃,江禾冬却实在不敢往嘴里送,且他手里有干粮,能充饥,因此就只给林嘉山留了一串,他自己没拿。
也不知道这人在山里的哪个方位,难道在傻乎乎的就这凉水啃冷干粮么,他没有受伤罢。
回回林嘉山进山打猎都叫江禾冬提心吊胆
没有缘由
江禾冬掬一捧水,将最后的小火苗泼熄了,土壤浸湿,烟雾升腾,他俩才放心走远。
靠山吃山,若是引了山火,罪孽可就深了,不仅山里的生灵没了安身之所,像他们这样的寻常农户也会失去一笔进项,山里用火理应格外注意,都是分内之责。
一天过去,江禾冬浑身带着苍耳头,小柳哥儿也攒了不少蝉蜕,一人赶上两人做活了。林嘉山伴着暮色寻到他俩,三人一齐下了山。
赤苏的叶子呈深紫色,有一股特殊的芬芳,江禾冬往山下走时在路边见着了,就顺手摘一些。
到了家,他把赤苏分成两半,叫小柳哥儿带回去一些,嘱咐他“叫姑母焯了水,调了醋和香油拌着吃,还可以捣些蒜泥或茱萸,味道不差呢!”
小柳哥儿点点头记下。
江禾冬回过身,见林嘉山提着山鸡笑得一脸灿烂,满是讨好。
江禾冬把知了牛丢给他,回过身撇撇嘴,动作幅度太大,将嘴角的血痂扯得生疼,江禾冬想,当真不稀得理他,一天天的,实在烦人得很!
仿佛晌午心心念念记挂着人家的另有其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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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 买地
一场秋雨一场寒,昨日半夜忽地落了一场秋雨,好在他两人察觉天色不好,赶在日暮黄昏前就将要紧的东西收回屋里了。
今日仍是天色昏沉,没有日头照着。寒风瑟瑟,弥漫着凉飕飕的冷气。昨夜的雨水裹挟着落叶飘然而下,席卷庭院,土地现下正泛着潮湿之意。
林嘉山单手提着扫帚,拿上簸萁,清扫夹在鹅卵石间隙的叶子,这叶子沾了水,不很容易扫落。
林桂香挎了些桔梗根茎进了门。
秋冬交季,最是容易沾冷风,年轻人又觉着自己抗冻,不肯加衣,她家小柳哥儿有时还披件薄薄的衣裳乱跑呢,怎么说教都不听。
桔梗根炝炒或是熬粥都可以,宣肺通气,预防风寒很不错。
她张望一番,一张勤快的江禾冬寻不到身影,林桂香压低声音道“这是还未醒呢?”
怕姑母觉着自家夫郎不懂规矩,他忙解释道“…是侄儿叫他好生睡着的,他…他这几日跟着侄儿上山,还得做饭食,喂鸡鸭,实在辛苦。”只是他耷拉着眼,不住的揪搓衣角,一番话说的很没底气。
林桂香也是从年少时过来的,刚成亲的小两口哪一对不是新婚燕尔,浓情蜜意的。见自家侄儿低着头,十分羞赧的模样,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小两口感情好,她乐见其成,不定哪一日,她就能当上姑奶奶了呢!提前享上天伦之乐!
虽她与这侄儿仅相差十二三岁,可在她心里,已然将林嘉山视为己出,不然也不能为他跑上跑下百般操劳,连带着对冬哥儿也越看越欢喜。
秋意袭人,衰草枯败,眼瞅着凛冬将至。林桂香说起,冬日里盼几场雪,厚厚的覆住田地,开春麦子才好丰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