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嘉山应承几句,猛然间意识到,自家还没有一分土地,之前那几亩良田已然归了林氏。
于是他的心思便活络起来,萌生出买地的念头,只是这不算小事,他一人是断然不能做下决定的,终须与夫郎商议一番。
土地,千百年来,一直是农人最厚重的根基,江禾冬打小受农家熏陶,自然也不例外。
他觉着自家虽有打猎的进项,可若是没有田地,不耕五谷,不种杂粮,想吃一口现成的米面都需得费银钱去买,哪比自家年年有收成好呢。
地里长着庄稼,总是叫人安心的,阿娘倒是说自家的田地先留给他俩耕种着,是够他俩人过活,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。
于是,也没多耽搁,林嘉山用完饭食就要去村长家商议此事,江禾冬拦住他,递上一个荷包“欸,多少揣些银子。”
村长家的小子将林嘉山欢欢喜喜迎进去,他们这一群年轻后生对他有种天然的敬佩,总觉得他沉稳可靠,野狼都能叫他降伏呢!
“嘉山同冬哥儿相处的可好么?能合得来不?”林嘉山点点头,“日子过得可顺意?”村长媳妇喋喋不休,她一张圆脸笑眯眯的,毫无打探之意,而是真的盼着两人把日子好,并无恶意的。
寒暄一番,林嘉山也不藏着掖着,直接开门见山,进入正题。
村长啜一口浓茶,心里思虑着,听闻他的来意有些犯难。
近日也无人卖地,这河清海晏的,若非日子实在难过急用钱的人家,或是好吃懒做坐吃山空的懒汉,一般的农人便是咬牙也得好生支应着。
村长媳妇坐在一旁抱着件袄子缝补,她家孙儿皮实顽劣,爱爬树上房追鸡逗狗的,淘气起来就地打滚毫无顾忌,总也没个消停时候,衣裳都蹭坏了好几身,隔几日就需她补一回。
她闻言,边使针尖划划头皮,边说道“当家的,那村边不是有不少荒地吗,多少年都无人种了,也没个主儿,挨着嘉山家也近便,不如就给了嘉山呗。”
“你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,说得倒是容易,那里杂草丛生,葛针都淹了地头了,垦荒是那么容易的?”好手好脚的汉子都费劲,更何况林家小子为了救自家侄儿还伤了腿脚,岂不更是雪上加霜。
不过真说起来那地紧挨着河,灌溉当真是方便,只是也确实石头子儿遍布,地也杂乱不平整。可虽这样,但它的价格却不算贱,有些闲钱的人家不愿意要这样的,真不如买些垦好的良田。
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嘉山忽地开口,“刘伯,我觉着婶子说的没错,左右现在也没得挑,地荒不怕,我们多拾掇几次就成。”
村长抽着旱烟不言语,他还是记挂着林嘉山的伤腿,满是忧虑。
林嘉山知道村长心中的担忧,开口道,“伯父,我已然好全了,前两日还帮大海伐木来着,寻常的活计我都能干,并无不适的。”
村长打量着年轻刚毅的后生,身量高大,臂膀铁似的强健有劲,他磕磕烟枪,想起郎中确实嘱咐过人已无大碍,好生将养着就能恢复。瞧他做活也利索,前几日还帮着侄子伐树打家具。
村长考虑一番,心一横牙一咬,“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