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三天,”隗槐看着洛泽,“你这是什么眼神?”

“我……”洛泽想着自己还要被肏个整整三天就忍不住打颤,只能叹了口气,“算了。”

外头是晌午,冬日最暖的时候。洛泽看了眼天边,万里晴空,便笃定了今日没雨。隗槐会帮忙伐木,他想赶在日落之前把木材送去市集,这样过几日就能拿到新的床榻了。

“今日不宜出门,”隗槐在他临走前低声道,“天光有些暗。”

“没见着要下雨啊,”洛泽望着天,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同,“槐哥?”

隗槐盯着陵墓的入口迟迟未动,洛泽从前并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,像是有侵略者要霸占他的领地,警惕又凶狠。他浅淡地应了洛泽的呼唤,忽地转过了头,盯向了下山的路。

“有人上山,”隗槐道,“今日年初四。”

洛泽说过常青初五才会来送东西,他记得很清楚。

他如今的样貌大半还属于人类,但肩胛骨上缀着的翅膀显然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东西。洛泽见他并未有丝毫想要收敛的意思,凶兽的眼睛在白日之下都能看得出闪光,他动了怒,因为来者意图不善。

“槐哥,”洛泽把斧子搁在了脚边,“陌生人吗?”

“不算是陌生人,”隗槐捞起了他脚边的斧子,“是你们家的人。”

“本家人没事不会上来,”洛泽看着他向前走,便跟在了两步之遥的地方,“多少人。”

“一百多个,没算在山脚下没上来的,”隗槐停下脚步,指着天边回过头和洛泽说,“看,血光。”

洛泽看得清楚,他在笑。

隗槐如今的身躯其实并非本体,依照他自己的说法,他的本体是一尊镇墓兽的塑像,不知从何而来的机缘让他有了意识。洛泽始终不知道他口中的塑像在什么地方,他不主动说,问的人自然也觉得冒犯选择了闭口不言。

“罗罗,”隗槐突然叫了他一声,“你的床榻可能买不了了。”

洛泽啊了一声,他看见了山下的来客,看见了领路的常青,还有被家仆重重保护起来的洛家家主。老头子已经七十八了,前半生的金戈铁马没让他伤到根本,如今依旧神采奕奕。

“我们以后还住在这里吗?”洛泽突然问,“如果不住……床榻就不去买了。”

“不知道,”隗槐颠了颠手里的斧子,“但我挺喜欢巢穴的。”

斧子在他手里轻若羽毛,隗槐掷出的时候没用什么力,但落到人群中时却带着十足的杀伤力。洛家家主的侍从之一当场被砍成了两半,溅出的血像是冬日的红梅,附在了白雪之上。

这是送给侵略者的见面礼。

那侍从身旁的人被溅了满身的血,他显然是受了惊吓,膝盖一软直接跪了地。男人的尖叫声并不好听,隗槐想了结那条坐在地上吵闹的虫,但手里没有多余的武器了。

他和洛泽一模一样的面容显然让来者震惊,洛家家主首先震怒,长寿的老头中气十足,骂得满山皆知:“洛泽,你这个叛徒!洛家容不下你这么号人!”

这不过是过了个年,洛泽着实没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叛徒,简直天降横祸。

“凶兽横行,你身为守陵人毫不作为,任由灾难疾病霍乱人间,当诛!”

高声呵斥之人举着一把利剑,洛泽知道他,洛家老爷子的长孙洛启安。他本事不小,在满是老顽固的朝中都有一席之地,是洛家少见的文官,老头的心头肉。

但洛泽别的不记得,只记得小时候在大年夜把这位长孙的脸按到过泥地里,让他喝了好几口泥水。洛启安从小就长着一张讨人厌的嘴,尤其喜欢问候守陵人。他们从小时候就不对付,如今更是互相看不顺眼。他这一句“当诛”喝出,附和声接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