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门吱呀一声响,子逾噌地从矮凳上起身。
他以为还是前来搜查的御林军,未曾想是个白面书生。
想来也是,账本都拿去了还来搜查做什么。
“宋翯?”子逾带着敌意地瞧着他,“你来做什么?”
宋翯看向后面一脸懵的无乂。
子逾挡住他的视线,冷声对他说:“去院中。”
无乂见形势不对,识相的没有跟上去。
子逾掩上房门,宋翯在院中等他,“那个侍卫,是戏生门的人?”
子逾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,警惕地对宋翯道:“他年纪小,不认得你。”
宋翯温文尔雅地在石凳上落座,并不着急说明来意。
子逾最是看不上他这副自视清高的样子,怒而开口道:“宋元书,你有何事便说,不要在这里给我绕弯子!”
宋翯的唇角始终挂着笑,他抬眸瞧着他道:“你为何会来这儿伺候?”
“你不是公子的心腹吗?”子逾嗤笑一声,“有何事还需前来问我?”
“还不是你家主子惹了事,我被困在此处还怎么见公子。”宋翯气定神闲地说道。
“宋元书!我家主子那是遭人陷害!”子逾气得几近抓狂,“还有,你们东延人一个个薄情寡义虚与委蛇,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!”
“今日你们被困在此处不能有所动作,可若是你们未被困于此处,我想你们便会将罪责全部推到我家王爷头上!”
宋翯语气平平,浅笑着开口:“不过是个病弱的王爷,若能用他换来两国和平也算是值得。”
“我家王爷可是在西凉整整待了五个年头,这还不够吗?!”子逾怒不可遏,“他来西凉时不过九岁,你们东延人还有没有点良知!”
“五年前,你一跃成为东元帝的近臣,靠的也是此事吧?”
“那又如何?”宋翯漠然的眸子瞥向他,“我做这些事无非是为了公子,我效忠的也一直是公子,绝非旁人。”
“公子已将我给了王爷,那我就是王爷的人。”子逾在他对面坐下,往下廊下那几盆落花,底气稍显不足。
宋翯肘部搭在石桌上,嘲讽道:“真是没想到,我还能从你口中听到此话。”
“你来就是与我闲谈,来惹怒我的?”子逾反倒是平静下来。
“我只问你一句,”宋翯拢着袖,看样子就像是老友闲谈一般,“为何公子身在玉京却迟迟不动手?”
“公子自有他自己的谋算,你我这做属下的又何必多嘴过问?”子逾怼道。
“可是为了翊王?”宋翯直视着他,试图从他的面上找寻一丝破绽。
“是与不是又当如何,你能左右公子的决定吗?且公子的心思可不是你我能够揣测的,”
子逾讥讽道,“只是……你久在东延,还敢过问公子的事吗?你还配过问吗?”
“配不配的,也不是你说了算的。”宋翯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,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乱了方寸。
“遥想当年你我与岁聿一同入了学堂,里面等级森然,你因出身万古商行矮我们一头。如今好不容易叛离旧主到了公子这边,又为何落到如今这般田地?”
子逾反怼道:“这般田地?什么田地?是,我本低贱,如今也只想守着我家王爷。我不像你宋元书,借着公子的东风便登了天。”
周遭静谧,两人沉默许久,在这漫长沉郁的对峙中谁都没有占据上风。
半晌,宋翯目光落到石桌上摆着的那套茶具上,“有客来也不知奉茶,你家王爷平日便是如此纵容你的?”
“客?”子逾将那套茶具扶正,而后才去看他,“宋元书,你也不过是公子买来的,贱命一条罢了,还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