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之墨答道:“贺岁聿做事谨慎,将药材单子独留一份。经户部的宿顷查证,共多了五万两白银,与陆昇所呈折子上的数目一般无二。”
“五万两?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。”云郡亭沉吟道,“陆家家底颇丰,他要这些银子做什么?”
“我与高大人也心存疑虑,可陆家账本上并未记载这五万两银子,颜璟去搜查陆府也一无所获。”周之墨轻轻吹着伤口,略显笨拙地想替他缓解痛楚。
“或许,这笔银子根本未经陆夫人之手。”云郡亭垂眸瞧着他,心中微动,又问:“你可调查陆墘了?”
待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云郡亭又问:“他平日可去逛赌坊花楼等地?”
“并未。”周之墨叹息一声道。
“可有与何人交好?”云郡亭问。
周之墨自袖中拿出备好的纸张,递交给他后道:“陆墘平日广交好友,在官场上风评颇佳,近两年遭皇帝忌惮才有所收敛。平日与他交好之人都在这上面了。”
“梣郡瘟疫案是五年前,也就是隆康三十年,那一年可有何人升迁?”云郡亭细细审着那些名字,又问道。
周之墨思忖着,颇为笃定地指了几个。
云郡亭的目光恰好停留在周之墨方才所提的宿顷名上,他将纸张又递交给周之墨。
“若是我没记错,此人在隆康三十年任煊东布政使,那一年东延败给了西凉,可是煊东同样受到了重创。”
“我曾听闻,大战过后煊东满目疮痍,他们储蓄的粮食皆已投入到战争中,可战争结束后西凉朝廷却并未下发赈济粮。”
“可我入玉京时曾途经煊东,并未见到饿殍遍野的场景。”
周之墨坐到小凳上,神色渐沉,“你是说,陆墘将这笔银子运到了煊东?”
“只是猜测,”云郡亭拢好衣,“梣郡隶属翀南,紧邻煊东,不无可能。”
“不仅如此,宿顷还在那年升迁。我曾听长公主谈过,宿顷是因得罪了林政被罚出京,还是发配到添州那样战火连绵的地界。”
“吏部掌管官员的考核与升迁,地方官员要做京官要孝敬,而宿顷在添州时的宅子都不成样子,那这笔孝敬的银子又从何而来呢?”
周之墨起身着遗殇与宋与偕去查,而后又折返回来。
云郡亭正埋头沉思,见他回来也没在意,却未曾想,周之墨竟出其不意地扼住了他的脚踝!
“你做什么?!”云郡亭瑟缩一下,质问道。
周之墨蹲着身子,理所当然地说:“自是为你换药。”
想到脚腕上的伤口,云郡亭便不再抵触了。
周之墨怕他不自在,为他脱了鞋袜揭开纱布后,利落的收拾好伤口。
“多谢。”云郡亭自己穿上了净袜,不想再去麻烦他。
周之墨无奈地看着他,“小王爷准备何时出去?”
“自是到了时机。”云郡亭浅浅地卖了个关子。
“届时,我会光明处恭迎小王爷!”
周之墨此话说得认真,云郡亭动了动唇,最终还是轻轻颔首表示同意。
他看着周之墨那副神情,又不免开口宽慰道:“你不必忧心我。拖得愈久,胤国公便会不断给颜璟施压。”
“你近来繁忙,子逾与无乂那边,你代我托长公主多多照看。”云郡亭又嘱托道。
周之墨应下,拿出帕子替他擦手,“我挑了几道清淡的菜,待你出了刑狱我便为你摆上一桌宴席。”
“宴席,什么宴席?”云郡亭蓦地开口,笑意盈盈地看着他。
周之墨受了帕子,不禁玩笑道:“若我说是婚宴呢?”
云郡亭不语,顶着红透的耳朵喊了时凉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