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城背后的壹城,便是垣北最大的粮仓。
宋与偕等人虽属御林军,但周之墨吩咐了要入乡随俗,免不了做些农活。
“殿下啊”遗殇听着了他问的话,单手拿开面上覆着的斗笠,左右瞧了瞧又给盖上了,“不知道。”
今日的太阳大,宋与偕眯了眯眼睛,被那日光晒得昏昏欲睡。他打了个哈欠,懒懒地说:“按说,朝廷的调令也该下来了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
宋与偕无奈地侧了侧头,“你说,咱们何日能回京?”
遗殇板着脸道:“不知道。”
“那你知道什么?”宋与偕唇角抽了抽,越发觉得这人没趣儿。
“知道吃饱了不饿。”遗殇道。
宋与偕气得翻了个身。
嘉城军营主帐内,老侯爷正与诸将商议战后事宜,最终敲定后将众人遣退,问副将道:“三殿下在何处?”
副将笑道:“殿下近几日带着御林军在田中劳作,不过,今日属下听闻是在自己房中。”
“在自己房中?”老侯爷将茶水饮尽,带着副将往帐外走,“莫不是在研习兵书?”
副将几番踌躇才道:“听说,是在编同心结,编了很多都不如意。起初属下也不信,后来还亲自去瞧了一眼。”
“哦?”老侯爷有些纳罕,“莫不是,有了思慕的姑娘?”
“也好、也好!”他捋了捋斑白的胡须,铜色的面上笑得欣慰,“殿下此番回京必定要受封赏,也是时候该找个正妃了。”
“按说,朝廷的调令也快下来了。”副将忧心忡忡地望着老侯爷道。
老侯爷敛下喜色,望着军营内操练整齐的士兵,一时间感慨万千:“是啊,到时本侯也要跟着上京了。”
“侯爷……”副将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,也明白他此次一去便不再是镇守垣北的主将了。
“无妨,”老侯爷一抬手,神色中带着释怀,“本侯年纪大了,垣北战事也已平定,请辞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“乱世中永远不缺良将,就如三殿下,还有前去翀南战场的长公主,北秦的宁王、安国公世子。咱们这些老家伙也是时候给他们腾个地儿了。大浪淘沙后,也不知谁是真正的赢家。”
副将宽慰道:“侯爷镇守边关四十余年,自先帝在位时就在战场上厮杀,西凉的史书上必定会留下侯爷的姓名。”
“那都是些虚名,本侯不过只是想留个体面,与子孙们安度晚年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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垣北与翀南大捷的消息传入玉京,西凉举国欢庆。
子逾在圆桌那边拨着算盘,回头瞧了眼正拿着信的云郡亭,揶揄道:“垣北大捷,王爷也不必时时忧心了。”
“我那是忧心战事!”云郡亭收好信,窗外日暮欲颓,眼见得就要沉下了。
“是是是,王爷是忧心战事。”子逾笑道。
云郡亭赌气似的不去理他,问正在廊下摆弄暗器的无乂道:“贺岁聿呢?怎得还没来?”
“新官上任三把火,他如今升了同知还兼管诏狱,有好些人盯着呢!整天忙得团团转。”他说着还心有余悸般拍了拍胸脯,“幸亏主子慧眼识人,没有让我去那等虎狼之地!”
“你快别贫了。”云郡亭拿起桌上的卷宗,那是贺岁聿收集来的有关宫宴纵火一案的消息。如今已过去半月,此事还是争论不休未下定论。
“王爷,宫宴一事还没有个结果,这把火不会烧到咱们身上吧?”子逾虚虚蜷着手,问道。
“放心,为了让长公主满意,就是要拖得久一些。”云郡亭翻过书卷的一页,两指压在边角,“太后为林家求情后便一病不起,案子一日不结她的病就一日拖着,如今也快到了火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