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(1 / 2)

云郡亭在马车内应了一声,听不出喜怒。

他两指挑开布幔,直到仰望那一座座高耸巍峨的宫殿,才终感后怕。

无乂不敢耽搁,马不停蹄地驾车回了东延府。府门处也无人来接,云郡亭的心又沉了沉。

他提着袍子匆匆入府,无乂也有所察觉,取下腰间别着的弓弩紧跟在云郡亭身后。

东延府中一共没几个人,云郡亭平日不拘着他们,到了时间便许他们去歇着,此时府内竟不见一个人影。

越是这样,云郡亭心中越慌。

二人行至院外,云郡亭细细喘着。无乂将他护在身后,推开了院门。

耳房亮着灯,隐隐传来子逾的声音。

云郡亭登时松下口气,塌下肩精疲力竭似的推开耳房的门。

房中点着灯,暖黄色的烛火照亮了不大的一方天地,云郡亭隐约闻见了酒气,却也没说什么。

时凉坐在地上,怀中抱着一株小巧的桂树,东延府中没有,倒像是谨玉茶楼里摆的。

子逾正蹲在地上轻声细语地哄着、劝着,见门开了不禁一时错愕,而后手足无措地起身,瞧瞧时凉再瞧瞧云郡亭。

“发生了何事?”云郡亭这句话是问子逾的,而后蹲下身去看时凉,又问道:“时凉,你怎么了?”

“王爷啊,这事都怪奴才。”子逾讪讪道:“是奴才贪嘴,想着今日吃几杯酒也不妨事,没料到这小傻子也要喝,奴才就给他倒了一杯,真的就一杯!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。”

子逾瞧了眼云郡亭的面色,见并无不悦便继续委委屈屈地诉说:“他醉酒后就抱着这摆设不撒手,奴才没有办法,就买下带了回来,不成想他还是不撒手。”

云郡亭松懈下来,深深吐出口气,道:“由着他便是,你们先下去歇着罢。”

待二人下去,这里只余他与时凉时候,那种后怕和心有余悸之感几乎是瞬间将他席卷。

此次刺杀一事,他看似运筹帷幄,在背后操控了一切,既让颜璟满意,又借着贺岁聿,让自己也得了好处。可他不过才十六岁,在一众精明的朝臣中周旋,总有失手的时候。

到那时时凉要如何?子逾、无乂以及贺岁聿要如何?

他眸中湿意更甚,喉中泛着苦,尽可能地放低声音哄道:“时凉,我回来了。”

时凉听闻此话,呆愣愣地抬首,满是懵懂的双眸在触及云郡亭时才迸出神采。

“王爷……王爷!”

时凉松开花盆,一时激动扑进云郡亭怀中。云郡亭被扑得往后一栽,勉强稳住了身形。

云郡亭索性同他一起坐到了地上,放轻声音问:“今日这是怎么了?怎还把茶楼里的盆景带了回来?”

时凉迷茫地眨眨眼,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,半晌吐出几个字:“王爷……喜欢。”

云郡亭很轻地笑了笑,手臂紧紧箍住他,下颌放在他的肩头,没来由地安心。

时凉被这一动作弄得不知所措,手掌拍着云郡亭的背,喃喃着:“王爷莫要伤心,奴才会一直、一直地陪着王爷。”

“你是我的亲人、朋友,我也会一直一直陪着你。”云郡亭的泪砸在自己的手背上,怕惊着时凉,并未哭出声来。

时凉挣扎两下,从云郡亭怀中直起身,慌张又轻柔地替他擦拭着面上的泪痕:“王爷,王爷怎的哭了,都是奴才不好!”

“你不用这样!”云郡亭摁下他的双手,无力地倒在他的肩上,声音沉闷,“你知道吗?岁聿与无乂虽是母妃留下的人,却也是戏生门的人。子逾是萧公子的人,也是周之墨的人。”

他顿了一顿,声音哽咽着:“时凉,只有你会一直陪我走下去,我感念你的陪伴。你明白我并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