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臣纷纷跪倒,高呼万岁。
殿外,雨过天晴,一缕阳光穿透云层,洒在御花园的琉璃瓦上。
第125章 堑东大军
春寒料峭之际,北秦与西凉正式开战,却不料北和帝突染风寒,不得不传旨由太子监国。
北和帝寝宫外的铜鹤香薰吐着袅袅青烟,云郡亭将最后一本奏章批完时,掌心沁出的冷汗已将朱砂笔杆洇湿。
案头十二盏青瓷烛台映着龙纹帐幔,殿角鎏金漏壶滴答作响,惊起梁上栖息的寒鸦。
“殿下,该进参汤了。”温嘉言捧着描金漆盘躬身趋近,翡翠盏里的人参汤蒸腾着热气,在云郡亭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他抬手按住额角,白玉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:“圣上今日醒过几次?”
“辰时三刻用过药,戌时末醒过片刻,问了几句岭西战况。”温嘉言压低声音,将打探到的消息悉数告知,“太医令说……怕不是普通的风寒。”
云郡亭眸光一凛,侧目看向他。
温嘉言敛眸,面上带着几分心虚:“郡亭,此番若被有心人觉察,我便自行承担。”
“你是我的人。”云郡亭道,“此番试探也是经我点头,握瑜不必如此。”
话毕,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颜璟掀帘而入,玄色披风上凝着夜露。
云郡亭摆了摆手,殿内守着的康森等人会意退下。颜璟单膝跪地,从怀中取出密报:“岭西大捷,侯爷已收复三城。”
“捷报倒是及时。”云郡亭拆开密函,指尖划过朱砂批注的“萧国异动”四字,“东边如何?”
“萧国二十万大军陈兵江南,密报说萧国水师已封锁长江口。”颜璟顿了顿,“另外……万古商行的船队正在撤离南楚各港。”
云郡亭摩挲着密报边缘的火漆,烛火摇曳中,龙纹案几上的《禹贡图》被带起一角,露出萧国江南与南楚交界的红色标记。
他现在,想不明白萧予慎要做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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亥时三刻,太液池冰裂声穿廊而过。云郡亭将掌心的沉香屑碾得更碎些,药臼撞在黄梨木案上,惊飞了博山炉里一缕沉水香。
“父皇,这是今日第三剂醒神汤。”他托着青瓷盏的手纹丝不动,袖口滚着的金线在烛火里明明灭灭。北和帝半靠在玄狐皮褥上,眼尾的皱纹深得能夹住银针,“西凉与岭西的战事如何了?”
铜漏嘀嗒。云郡亭垂眸望着汤面浮起的油花,那是御膳房特意加的鹿髓。
“端毅侯把西凉士兵引到岭西居延泽。”他指尖拂过案头镇纸,“西凉士兵折损半数,端毅侯大胜,赢得三城。”
他的尾音极轻,像雪落在宣纸上。
北和帝忽然剧烈咳嗽,素纱寝衣上洇开暗红。云郡亭忙扶住父皇瘦得硌手的肩膀,闻到龙涎香里混着的血腥气。
去年除夕大宴,他亲手给北和帝换的熏香,特意加了三钱安魂的苏合香。
“萧国水师……”北和帝攥住他的腕子,指甲几乎掐进皮肉,“朕听说……他们的楼船桅杆,比金陵城的朱雀塔还高?”
殿外忽然传来狂风打窗的声响。
云郡亭望着北和帝斑白的鬓角,真实感受到了他的苍老。
“儿臣今日收到军报,”云郡亭托着碗底的手稳如泰山,“西凉在关外设了十二连营,故意让我朝斥候看见粮草辎重。萧国水师已过采石矶,战船桅杆上挑的却是南楚青龙旗。”
北和帝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大:“萧国要打南楚?”
“正是。”云郡亭将药汁吹凉,“儿臣让细作在萧国水师散布谣言,说南楚要趁北秦与西凉交战,偷袭萧国淮南盐场。萧国已将驻守汉水的八万水师调往长江下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