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边的厢房亮了灯,那是子逾的住处。
不多时,子逾便提着盏灯笼出来了。
“王……”
一句话还没说完,云郡亭就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并示意他时凉还在休息,莫要扰了他。
子逾上前来,低声问道:“王爷怎得不歇息?”
“做了些不好的梦,心里难安。”云郡亭让他在自己身旁坐下。
“既是梦,王爷就别再想了。”子逾宽慰道。
云郡亭露了抹苦笑,子逾手中那盏灯笼散发着暖色的光,照在他的脸上才算为他添了点血色。他怅然道:“子逾,你是周之墨的人吧?”
“不算是。”子逾神色未变,看向云郡亭的眸中也是那般温和无害。
云郡亭将身上的外袍拢了拢,又问他:“那你是萧公子的人?”
“王爷调查奴才?”子逾微微弯着眉眼,看起来并无半分恼意。
云郡亭晃了晃脑袋,也并未对他表现出半分警惕,他道:“你是刻意让我知道的。”
子逾熄了那盏灯笼,暖色的火光尽数熄灭。
“其实,我是萧公子安插在三殿下身边的暗桩,却并未收到什么要对三殿下不利的命令。后来三殿下挑拣奴才,我依着萧公子的令来了这里。”
“萧公子为何要这般?”云郡亭十分不解。
子逾道:“奴才也不知,其实萧公子和三殿下给奴才的指令都是同一个听命于王爷您,日后便完完全全是您的人了。”
这太奇怪了……可子逾在他身边多日,也从未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。
“奴才什么都能做,且这半年来也都是真心实意,王爷可否不要赶奴才走?”子逾说得恳切,“奴才没有家人朋友,这些年来伺候最多的也是王爷,不想再回到原本那种生活了。”
云郡亭眉心一跳,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:“我没说不要你,可你跟着我有什么好处?”
“王爷好啊,对下人也好,”他向时凉的房间抬了抬下巴,“尤其是对那小太监更是好得没边儿!”
“子逾!”云郡亭听出他这话中的酸意,又听着他对时凉这般称呼忙呵斥一声。
“王爷,奴才错了。”子逾垂着脑袋,凄凄哀哀地说。
云郡亭喟叹一声,“罢了罢了,你去将你和周之墨来往的信尽数拿来,这般我才能相信你。”
“得嘞!”子逾忙站起身,一溜烟地跑进了厢房中,再回来时怀中抱了个小匣子。
云郡亭将小匣子放于身侧,打开后拿出一封信,他瞧了瞧面前的子逾,见他面色无异方才打开。
谨凭鸿雁之传,伫望白云之信,殿下可安?
云郡亭又拆了几封,可无一例外的,信上都只有这一句话。他一封一封翻过,刚好一百封信。
子逾每日都在他眼皮子底下,如今长公主也在这府中安插了人手,若是还有信他不会不知的。
云郡亭的动作顿住了,颤着声问他:“他日日来信,就写这一句话?”
“千真万确啊王爷!”子逾忙跪下,膝行几步扒着他的膝头道:“三殿下还交代了,若王爷安好,我便只写一个‘安’字,其余一概不写。若王爷不好,便简单地陈述,若您不让说那也就罢了。”
云郡亭将信件一封封小心地放进了匣子,对子逾道:“你起来吧。”
说罢,他抱着匣子失神落魄般回了房内。
子逾瞧着掩上的房门,有些摸不着头脑,这是恼了还是没恼啊?
第13章 翀南兵败
两月后,玉京暑气正盛。
云郡亭的房中终于摆了冰盆,他耐不住暑气,每日神色恹恹提不起精神,饭也吃不了多少。
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