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予慎叹道:“秉渊,你醉了。”
骆既清望着浓郁的夜色,久久不言。
远处旌旗猎猎,大漠人吹响了号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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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国公着人入城送信,自己则是在城门前摆出了迎战的姿势。
他胯下的马垂垂老矣,可这是陪了他多年的老兄弟。
安国公拍了拍它的后颈,哪里还见方才的豁达与爽朗,他道:“老伙计,咱们要拿下这一战,为秉渊开出一条路来!”
胯下的马一路狂奔,身后随行的多是曾经那些与他并肩而战的兄弟。
他觉得有朝一日,自己也会成为漠北的雪。
他还会,以别的方式守着漠北。
他那双凌厉的眼睛捕捉到了来人,呼延狄大漠的上任大汗,前些日子被他的大儿子赶下了大汗之位。
他率领的仿佛只是残部,在安国公看来,是被他的大儿子驱逐出境的。
两方人马很快交战,就像往日那般。
安国公提着长枪,直指呼延狄的咽喉而去。
他们两个老家伙斗了半辈子,算是最熟悉彼此招数的人,在安国公提枪的那一刻起,他便已经抬起手中的镰刀格挡。
兵刃相撞,二人迅速回防,又再次迎面而上。
呼延狄手中的镰刀,是专门用来割马腿和人的双臂的,北秦不知有多少人、多少战马死于大漠人的镰刀之下。
安国公喝出一口雾气,隔着飞雪看向呼延狄:“你们的部族没有亲情,兄弟相残、父子反目,你已经许多年没上过战场了。”
“你想说什么,”呼延狄用生涩的官话回他,“是要说你们中原的血脉亲情?这种东西,只会绊住我们的脚步,我们对此根本不在乎。”
长枪直冲他的面门而来,他后仰躲避,起身时挥出手中的镰刀。
安国公抵挡住他的攻势,他能清晰地感知到,呼延狄比他还要苍老无力。
安国公带领的人渐渐合拢,将他们包围在圈内。
少顷,呼延狄胯下的马受了重伤,他跌了下来,跪在雪中。
“做个了断吧。”安国公的声音浑厚,下手也毫不留情。
呼延狄没有闭上眼,他直直地望向前方,在夜色与风雪中,他看向徂州的城墙,墙那边是他梦寐以求的天地。
长枪摸入他的胸口,他笑出了声,齿间含着血沫。
他高呼:“我死了,可是战争不会停下!你们无耻地将我们驱逐,大漠贫瘠的土地上长不出花!终有一日,我大漠的战马会踏过你们中原的每一寸领土!”
安国公将手中的长枪拔出,冷冷地看着四周。
他觉得有些不对。
远处,一队人借着夜色与打斗声摸到了这边。
安国公眯起眼睛,他料定是大漠的新任大汗呼延律,那是个阴险狡诈之人。
他算到了呼延狄会率残部来漠北做个了断,因此便派人尾随,目的再明显不过安国公。
“国公,咱们……”
安国公抬手制止了副将的话,他们已经被包围了。
“你,就是,安国公?”一个年轻人骑在马上,犹如一头饿狼般盯着他。
“呼延律?”安国公甩着长枪上的血水,又指向呼延狄,“你的父亲。”
“他早就不是了。”呼延律甚至没有瞧一眼呼延狄的尸身,神情傲慢至极。比起他父亲的死,他显然有更在意的东西。
“漠北的守将,让我看看你的力量。”
说罢,提着手中的镰刀打马迎了上去。
他要年轻力壮得多,安国公招架起来有些吃力,却还是硬着头皮顶着。
两人试探一番,安国公退后时,手中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