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之墨跟了上去,解下自己的斗篷为他披上道:“你莫要着急,他如今正在我府上。他被周之平诬陷下狱,受了鞭刑,好在并无性命之忧。”
“当真?”云郡亭回眸瞧他,似是不信,“那我去将他带回来。”
周之墨不愿让他见着现在的时凉,紧走几步绕到他的面前,矮下身子将他扛在肩上。
云郡亭只觉一阵天旋地转,再睁眼时羞愧万分:“周之墨!你放我下来!”
“在你身子养好之前,哪儿都不许去。”周之墨扶着他纤细的腰,走得愈发小心。
东延府荒凉,墙角还堆着残雪。
周之墨一脚踹开房门到了云郡亭的屋内,对那个小厮道:“没用的东西,不是让你照顾好小王爷吗?”
那小厮吓得浑身一哆嗦,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高呼:“三殿下恕罪啊,是王爷自己跑出去的,奴才……”
“滚出去!”周之墨大怒。
听闻此言,那小厮丝毫不敢耽搁,也不敢抬眼去瞧两人,临走时还掩上了房门。
周之墨将他放到榻上,丝毫不见方才凶狠的样子。
云郡亭偏过头不去看他,只道:“我要见时凉。”
“你若乖乖养好身子,我自会让他回来。”周之墨矮下身,指节分明的手掌绕住他白皙的脚踝。
他瘦的惊人,周之墨一只手便能扣住。
“你做什么?!”云郡亭要抽回却又被他握得更紧。
他看着周之墨轻柔地为他脱去鞋袜,带着薄茧的指腹轻微摩挲过他的腕骨,他震惊之余动了动唇又不知该说什么。
他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,就算对他心怀愧疚也不应做到如此地步……还一直像个流氓般握着他的脚踝。
“下流……”云郡亭的耳尖攀上一抹绯红,轻声骂道。
周之墨轻微嗤笑一声,笑得蔫坏,语气却是难得的柔和:“再骂一声。”
“你”怎么会有人提如此要求?云郡亭缓了口气,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:“周之墨,我要见时凉。”
周之墨瞧着他的神情,掩下眼底的落寞坐于榻上,又欺身到了他面前:“那个小厮,对你就这么重要?”
云郡亭惊觉自己的弱点已在周之墨面前暴露,愤恨之余又只能软下语气:“你别动他,让我做什么都可。”
两人离得极近,云郡亭隐忍的神色落到了他的眼中,什么恼意酸意统统都烟消云散,心中只余下对眼前之人的心疼。
他郑重道:“我不会动他,你所珍视的东西或珍视的人,我都会好好护着。”
“你让我见见他,他到底如何了?是不是为我找大夫才遭人刁难……”云郡亭抓着他的衣角,字字恳切。
“郡亭,你听着。”周之墨打断他的话,“你昏迷了三日,大夫说你身子亏空需得静养进补,不然日后冬日里的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你的性命。”
“你如今养好身子,一切有我。”
“周之墨,”云郡亭双目含泪,一点一点松开他的衣角转过身去,“我不要你的怜悯与施舍,过往种种,我永远也忘不掉。”
“那就别忘了,”周之墨笑了笑,替他裹紧身上的斗篷,“如此,你也算记了我一辈子。”
云郡亭愕然回首,眸中满是不可置信,他喃喃出声:“你为何……”
周之墨轻笑出声,拉过他冰冷的双手捂在掌心中,又俯下身子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双手之上。
“郡亭,我心悦于你……”
云郡亭心下一惊,昏沉的脑袋猛然清醒,倏地收回手,双眼瞪着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。周之墨.......他在怎会如此?!
周之墨欺身上前望着他,那双手却在袖中抽出一把匕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