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什么东西爆发的前兆。
如果不是他自己偶然有了去查的想法,时楚生会给他说吗?
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说。
他可能要瞒着自己一辈子。
不自觉地,沈祁握在一旁的拳头猛地攥紧,“嘭”的一声,他无处发泄的心情随着拳头狠狠砸在了墙上。他这一拳砸得狠,连带着墙上松懈的石灰都随着他的动作掉落下来。
手背上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迟钝的疼痛,有什么黏腻的液体随着他的手心滑落下来,接着干涸在指甲缝里。迟来的情绪裹挟着他,沈祁想发疯,想尖叫,想逃跑,最后再一拳把后面那个畜生干死。
他像是一页被遗弃在海面上的小舟,来自那个人情绪海水一样裹挟着他,紧接着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该怪他吗?应该是的。本来是各自的伴侣,但时楚生从来没打算给他说。他只是一味瞒着,试图把这些过去都遗落在他自己的世界里。
该心疼他吗?应该是的。时楚生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,这种遭遇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可以称为压垮的存在,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帮过他。包括沈祁本人。
该……他在还清贷款后的第一年,应该是他最幸福的一年了吧。沈祁抱住头,滚滚冷汗自他的额头处落下。
他最幸福的一年,最后终止在他的弟弟手上。
他被他的弟弟囚禁了。
而他还在怒斥这份无法给到回应的扭曲的爱。他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哥哥给予的这一切,一边往他的礼物里塞定位器,一边还在嫌弃他脏,骂他是一个因为一束花就能跟别人上床的人。
……沈祁。
你真该死。
无数的自责情绪如同无数的魔鬼死死缠住了他,拽着他不得脱身。一如他坠入梦魇的无数个深夜。
--------------------
:沈祁不会把他弄死的,他只负责把这人弄残嘿嘿
本周加更时间未定嗷~
第73章 哥哥,撒娇jpg.
对沈祁而言,与他分开的那六年更像是对他个人的一场惩罚。
在美国的前几年,因为没有太多的钱,沈祁只能居住在老旧街区的阁楼里。下雨天,下雪天,抑或是碰上更恶劣的天气,沈祁眼前总会浮现起连绵不绝的幻觉。
他能看到时楚生坐在他的床头,或者是靠在破旧的铁窗前。外面的雪正在轻柔地下坠,漆黑的长发顺着他白皙的指尖垂落下来。沈祁每次慌张地看过去时,总能捕捉到青年的眼神。
冰冷的,淡漠的。
就像他把他抱起来时的那个暴雨天。沈祁把他小心翼翼地拢在怀里,看着高热的温度窜上他苍白的侧脸,沾着雨水的睫毛像是蝴蝶破碎的羽翼。
明明离得这么近,沈祁却还是看见了他漆黑一片的眼眸,黑得毫不透风,黑得无穷无尽。这是被人打碎时绝望的眼神。
尽管他清楚知道这是他脑海里的幻觉,但沈祁每次还是会不可控制地走上前去。抱住他,亲吻他,尽管他每次触碰上的都是冰冷的空气。
时楚生,时楚生。沈祁猛地往周围看去,巷子逼仄,密密麻麻的黑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。他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,一手扶着旁边湿滑的墙壁,直到摸上了满手的青苔。
他思维有些慌乱,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他所在何地,所处何事,所想何人。这里是幼年时期那个狭小逼仄的杂物间,还是十四五岁时那个肮脏凌乱的小黑屋,还是大洋彼岸的那个破旧的阁楼呢?
他不知道。
许久没有发作的病情再次发作起来,随着眼前的环境不断变换,构造,成型,他的脑子里愈是蜂鸣一片,密密麻麻的疼痛针扎似的涌入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