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祁跪倒在地上,痉挛的手指颤抖着,死死抓住了地上的泥土。仿佛这样他才可以抓住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,仿佛这样他才可以不被面前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。可这样做还是徒劳。
发病的最后,沈祁脸上滚落着豆大的汗珠,他抬起头来。面前沾着一个人,清瘦的背影,俊美的侧脸,漆黑的长发时楚生。
沈祁跪在地上,他乞求般的抬起头来,拉住了面前人的裤脚。
“哥哥,对不起,请你原谅我吧……”
时楚生沉默着。他的半边侧脸埋没在黑暗里,一直没有说话。直到沈祁的膝盖都跪麻木了,青年才回了头,神色冷淡,语气冰凉。
“沈祁,你有为我设身处地考虑过吗?哪怕只有一次?”
“我是你的哥哥,”时楚生垂下眼,怜悯地看向他,“但是我为你付出太多了。”
“单向付出是有限度的,沈祁,”他唇边露出残忍的一抹笑来,“过了这么多年,你就当我已经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了。”
明明知道你是幻觉。
但我为什么还是会这么难过呢。
面前的人化作破碎的幻影,在他的眼前纷飞,接着消散。清冷的月光从屋檐上窜上来,照在沈祁的眼眸间,他抓住身下的泥土,像是抓住了当年他的手。
时楚生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早上十点了。
他吓了一跳,下意识朝着旁边看去,见着沈祁还安安稳稳睡在他旁边。男人呼吸均匀,黑色柔软的头发软趴趴地垂在额前,整个人蜷缩着靠在他的胸口,像是一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。
青年注视着他。像是被什么操纵一般,他不知不觉地抬起了手,碰上了沈祁颤动的睫毛。在青年惊愕的目光下,他的手腕被人用力攥住,接着对上了沈祁漆黑明亮的眼睛。
时楚生动作顿住。也许是那人的目光,他都忘记了抽回手,一时僵在那里和沈祁大眼瞪小眼。
许久之后,沈祁低低地笑了一声。他温顺地靠过来,把半边脸送进青年手边,接着蹭了蹭青年的手心:“哥哥,你醒了啊。”
像是一只把自己主动送过来求疼爱的小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