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祁茫然地睁了睁眼,自己的手就已经被青年无情地推了回去。指尖上还残留着一点属于他的温度,很淡。并且转瞬即逝。
没有下次了。
这是沈祁早已知道的惯例。时楚生口中的“下一次”是真的没有下一次,这永远只是一则安慰小朋友的,轻飘飘的谎言。
不久之后,祁娟就在沈祁的搀扶下艰难地下了楼。她表现得比沈祁这个当事人还紧张,一直搀着儿子的肩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什么。
时楚生把番茄牛腩面盛好,水雾之下青年的一双眼灵动而稚气:“快来吃啊,今天是番茄牛腩面哦。”
祁娟笑着应了一声,而沈祁则是搀着她的轮椅,一时间有点恍惚。
“对了,幺儿,”祁娟轻声叫他。祁娟作母一向严肃,一般叫沈祁就是叫他的大名,这次却罕见地叫了他一声亲密的称呼。
“大学想好考哪里吗?”
沈祁把她的轮椅放下来,头也不抬道:“在京城。”
祁娟听到他的回答满意了:“那就好,我儿子就是有志向!咱们去考清华北大,要让你爸爸和沈家那边的人看看,我祁娟养的儿子才是最优秀的!”
桌子对面的长发青年还在安静地盛汤,长长的额发落下来,令沈祁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。沈祁耳朵边是祁母嗡嗡嗡的声音,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青年,一眨不眨。
“哥。”
听到沈祁喊他,时楚生回过头来,一双桃花眼里安静得像湖水:“怎么了?”
沈祁咄咄逼人:“我考清华北大你怎么想?”
“怎么想?”时楚生反问了他一句,然后就笑吟吟地替他答了接下来的部分,“那肯定是恭喜啊,我旁边终于出了一个状元了。我会给你包8888超大红包庆祝的。”
“……”沈祁拿着勺子,然后继续不死心地追问:“你……除了给我包红包还要对我说那种,什么来着?”
“你去京城的时候我会开车送你的。”时楚生说。
沈祁还要说什么,好在旁边的祁娟及时打断了他:“好了别说了,以前初中就天天哥哥哥哥的喊,你还记得你半夜跑出去找你哥然后被我拎回来打了一顿那件事情吗?看来长这么大还是个没打熟的小崽子。”
除了木着脸一言不发的沈祁,其余两个人都咯咯咯地笑了起来。
祁娟又说了一会沈祁的童年趣事,她对儿子要求高,能说出他小时候的事情也是乏善可陈。她没说多久沈祁就罕见地催促她吃了就赶紧走。
临走前沈祁又在吧台上发现了一束栀子花。洁白的花瓣颤抖着,干净的露水沿着嫩绿色的纹路流到铮亮的木质桌子上。
它的倒影映在一旁的高脚杯中,晶莹得就像一颗谁流下的泪珠。
沈祁的目光被那束花吸引了去,他忍不住伸出手来,粗暴地摆弄着花束的飘带。
这是谁给他的?
沈祁的手指捏住颤动的花瓣,娇嫩的花瓣在少年手中颤抖着,呻吟着,黏腻的汁水从他的手中流出来,打湿了他的指尖。
“你在干嘛?”
沈祁肩膀一抖,他没动。紧接着背后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,他的长发在他的鼻尖一闪而过,他的呼吸铺洒在他的颈间。
沈祁站在他旁边,手上仿佛都失去了力气,任着青年把那束花抽走。
青年的袖口往上挽去一截,那束被摧残的花转瞬间就被拿到了他的手中。他转了转,栀子花绿色的倒影衬托着他的指尖,花瓣的倒影落在了他手心里。
下一秒,整束花在他的手中旋转而落,时楚生看了看那束花,评价道:“肯定又是谁送给我的花,庸俗死了。”
那束栀子被人无情地甩到垃圾桶里,时楚生只是拍了下手,好像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