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一切都在纪恒的掌握中,纪恒要池昌庭杀了他,只有他死了,七处营彻底沦为废营,届时给季般般一个入朝堂的机会。
这个机会,必须要他拿命去换,随着雷声越来越大,屋外传来刀剑的声音,他终究没有见上季般般最后一面,纪恒淡淡地说:“他来了,允乔,从后门离开,告诉麒麟儿,不要给我立碑。”
允乔陷入两难的境地,她跪在纪恒身边,忍不住哭了,“大人,我不想走,殿下也不愿看到大人拿命去给她换一个前程。”
“走!”纪恒扯过自己的衣角,老人身子骨越来越差,已经是身子末过黄土的年纪,还是拿上剑出了门。
池昌庭的侍卫杀到了后院,季般般住过的院子上了锁,他不愿墙边唯一的红梅树染上血迹。
允乔摸了一把眼泪,依依不舍的就着大雨跳上房檐。
季般般送走顾司宜以后,冒着大雨骑马冲向仓处营,路上她因胸口的疼痛好几次都从马上摔了下来。
从锦衣卫猛虎被放出来,然后想到随行的太监来自东厂,季般般就已经猜出了大概,纪恒要做什么。
一阵狂风吹来,雨水早已淋湿了她的头发,季般般抹开脸上的水渍,一刻也不敢停歇,直到一声巨雷砸来,马儿惊到,发出嘶叫。
季般般体内早已被万虫撕咬,她再一次摔落马下,马儿没有在原地等她,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冲寻求庇佑。
季般般倒在大雨中艰难的爬起来,她捂着胸口,疼痛攻心,她已经没有办法用真气镇压,一口鲜血喷出。
她擦了擦嘴角,残存的理智告诉她,不能停下,她剑一顿,拿剑做了拐杖,踉踉跄跄站起身,一步一步朝着仓处营的地方而去。
顾司宜在太史院门口站了许久,任由大雨对她狂虐,孙时鲤撑着伞朝她走来,用半边伞替她挡住了雨水。
孙时鲤说:“如若犹豫,便去问个答案,就像你对家族一样,也要寻个答案。”
顾司宜转过头看着她,孙时鲤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,但是迟迟不进太史院的大门,一定是在纠结某一样事情。
她往前递了一下手中的伞柄,顾司宜没有接,她点点头,冒着大雨便朝南方奔去。
季般般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裳,面上表情痛苦,过了这条巷子便是仓储营。
她加快了脚步,谁料这时,允乔从旁侧的房顶上跳下,一把将她扶住,允乔见她虚弱的样子,面露担心。
允乔脸上的是泪还是雨已经分不清,她跪在地上道:“公主,锦衣卫抓了纪大人,将大人拖在马后往皇宫的方向去了。”
季般般听到这话,一把抓住允乔的衣裳,瞬间红了双眼,她顾不上疼痛欲要朝皇宫的方向跑去,允乔将她拽住,哭喊道:“大人说他死后,公主莫要立碑给他。”她声音盖不住隆隆雷声。
闪电就像蛟龙渡劫在天边越爬越近,“滚开!”季般般推开允乔,只要她慢了一步,有可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。
季般般脱下身上的外套,对她来说这宽大的长衣是累赘,她在雨中前行,就像那年她刚入纪府的时候,不过那天下的大雪,她没有锦绣加身,也没有凤钗做饰。她用剑撑着身子,终是一口气败在心上的春蚕上,季般般倒在大雨中,连近在咫尺的纪府大门都没碰上。
顾司宜冒着雨往纪府的方向而去,半路徐徐而来的马车停在她的面前,将她的路挡住,景白烯掀开车帘,顾司宜愣住了。
“上来。”景白烯对她伸出手,顾司宜没有将手递给他,而是自己钻进了马车内。
景白烯见她浑身湿透,将手里提前备好的手帕递给她,顾司宜对崔以朗说的事情心存芥蒂,没有伸手去接,她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开口询问景白烯为何撕下崔家的冤案册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