酷暑之时节,地也见烟。

荒唐的醉鬼敞衣卧于地,屋角放置着冰块化而解暑,见小窗引风来,树影娑娑,吹得满室的清凉。

伍青六抱着酒坛进来时,正见数人抬着青铜冰鉴进来,此鉴乃青铜所制的方形的箱,两侧设有铜环方便搬运,盖镂空而花饰精美,鉴中设有方形的尊缶,缶与鉴底之间的空隙铺冰,缶中可置美酒或瓜果,底部设孔可排水,以防腐臭。

过去伍青六从未见识过这等物事,如今才知这些富人究竟是有多奢华,未见过别人家的如何,便只是见着这王家都觉得荒唐无比。冬时所凿之冰都在此夏用上了,这王宛宛精贵的很,是一点苦也不想吃,于是这冰大半都用在他一人身上。

自然了,伍青六也算沾光同享之人,虽说他如今还是觉得不习惯。他也时常想起他山中那破屋,只猜大抵都被风雪压倒了。夏时山中林风徐徐,又有浅溪汩汩,他那家徒四壁空旷的很,过去倒不觉得热,昼夜温差又大,时常还会冷得醒来。

如今在这王家,那醉鬼每夜都要抱着自己睡,难缠得紧,确实是燥得慌,不过好在有这冰解暑,也算好过,但一到这夏日,那荒唐的醉鬼就不许他夜里着衣了,总要他敞身而卧,兴致来了就不管不顾地上手,伍青六从来推拒不得,是装了一两次病,可这醉鬼也不是真傻,不过对他些许纵容罢了,是也这装病之计也不能常用。

王宛宛见伍青六端个酒来还能走神,伸手把人拉过来,抢了那坛子酒在怀,嗅了嗅,又枕到他的肩上,皱了眉,说道:“怎的一身汗味,去洗洗。”

“少爷,我晨起时才洗过。”伍青六无奈道。

王宛宛长眉一挑:“怎么,爷的话你不听?”

伍青六无可奈何,只能起身去洗,可转到内室屏风后,就见那醉鬼跟着进来,倚着屏风提壶饮酒,目光斜斜落在自己身上,一时浑身发紧,就怕他又发狂地扑上来。

这方室之内专门布置了一桶清水供他二人沐浴,若脏了也总会及时换新的过来,是以伍青六脱了衣裳就跨进去,可惜那醉鬼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紧追不舍,便是他再想装作看不见也极难,只好十分迅速地泼洗一遍,待他洗干净后起身想要去拿架上的干巾,一只手便横了过来,肆无忌惮地压在了他的膛前,接着他便被搂进了一个怀抱,背靠着那人的胸膛,亦是宽阔有力十分硬朗。

“少爷,我、我穿衣呐……”伍青六简直大气不敢出,僵直着身体,希望这突如其来的奇怪氛围可以消散,只要自己显得过于正直,大抵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,然而那醉鬼从后靠近他的耳畔,似含着舌一般,用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语气道:“我帮你穿。”

“不、不用。”伍青六差点咬到了舌头。

王宛宛不应,只是轻笑,顺着他的臂弯拿到了那干巾,开始细细地在他身上擦拭起来,伍青六含首缩肩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自己藏起来,可身后人贴得只更近更紧,气息都吹拂到他颈间,痒的他忍笑发抖,明明才洗了身子,可热汗又铺了一身,面颊生烫,气也不匀,那一身银铐又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“怎的喘成这样?”王宛宛贴着他笑,明知故问,“热?”

“唔。”伍青六伸手抓住他那只作怪的手,羞恼道,“我自己来。”

“那怎么行呢?爷想伺候你一回,怎么,不给爷这个面子?”

伍青六干脆咬唇不语。

任王宛宛用极为缓慢的动作擦干了自己身上的水渍,见他好不容易搁下布巾去拿衣裳来,伍青六不由松了一口气,可还没等他高兴几分,便又落入更可怕的境地,那王宛宛哪里会穿衣,里衣外衫都分不清,好不容易歪歪斜斜地帮他穿起来了,却又蛮横地一扯,将好好的衣裳生生扯坏。

伍青六差点惊跳起来,对那被扯